马车外响起尚游的声音,兰宫漠忙叫他进来,身后还跟着太医,问:“这附近可有异常?”
尚游与太医对视一眼,道:“并无明显异状,只是在我们经过之地,被一片白雾笼罩。”
太医接口道:“若微臣猜得没错,那白雾定有来历,瘟疫只在瘟地盛行,却没有传染到别处,而今正值冬末春初,季节交换之际,亦是瘟疫蔓延之时。这位姑娘身子娇弱,且受了重伤,怕是对这瘟疫毫无抵抗。白雾在我军经过的地方尤为浓烈,还请皇上下令连夜行军,尽快度过这瘟地,以免将士们避之不及,染了瘟疫。”
兰宫漠采纳了太医的建议,但太医却支支吾吾地不敢将心中的想法说出,直到兰宫漠问了才敢出言:“微臣惶恐,还请皇上为上万将士与兰笞国的百姓考虑!这位姑娘已染上瘟疫,若随军回国,只怕会给国人带来灾难啊!”
“你说什么?”一阵短暂的沉默,是兰宫漠的狂风暴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这声音平得使人听不出起伏,感觉不到温度。
太医本想将他的话再说一次,但兰宫漠已然将桌上的药碗摔到了他跟前,黑色的药水洒了一地,溅到了他的脸上,宛如死神的符水,令人寒颤。
黑色的长靴一步步地移动,在安静的马车里显得尤其大声,正朝太医靠近。太医趴在地上偷偷地抬了一下眼睛,兰宫漠的大脚却猛地冲他踢来,点在他胸口,将他踢翻在地,嘴角溢出血,惊恐地看着兰宫漠。
“张士贵,你若治不好她,朕就将你留在这瘟地里,给那些因瘟疫而死掉的百姓陪葬!”兰宫漠鹰眼微眯,光芒炽烈,低沉的声音里是赤 裸 裸的杀意。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弃蓝焰!
张士贵医术高明,但为人却胆小懦弱,常受到官级比他高的人欺凌,就连与他同级甚至比他级别低的人都不将他放在眼里,久而久之,张士贵的地位与威信全然丧失。
“是…微臣定会尽力医治……”被兰宫漠这么一踢,张太医已不敢多言,撑起身子恭敬地跪趴在兰宫漠的脚下,温顺地像一条训练有素的狗。
“滚!去做你该做的事!”兰宫漠不想再见到这个怂恿他放弃蓝焰的人,让他滚去抓药。
张太医趴在地上的脸看不清表情,只听得他微颤的声音:“是,微臣告退。”
尚游深知兰宫漠的秉性,虽同情张太医,却也没有为他说话,站在一旁冷眼相看,但他分明看到张太医起身时眼底的那抹一闪而过的恨意。
张太医出了马车,又被孙倾云拉到一旁,一脸期待地问:“怎么样?”
“将军看到我这副模样难道还想不到吗?”张太医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
孙倾云脸上马上垮了下来,推了一把张太医,骂道:“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活该被打!”
张太医却只是摇头笑了笑,背着药箱走了。若是小事,以你孙倾云的身份只需开个口便能成功,何必要将这罪推到我身上?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