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倾云心中感动,这深宫确实不比沙场,沙场敌我分明,虽生死亦悬一线,却也痛快。然而这深宫,哪里分得清谁敌谁友,人间冷暖世间悲喜,唯这深宫能将其演绎得尽善尽美。
“多谢尚将军,天色渐晚,本宫该回了。今夜也不知能否看得到月圆。”今夜是她成为名正言顺的妃子的第一夜,不知兰宫漠可还记得?孙倾云绕过尚游高大的身影,带着身后的太监宫女往芳柳苑走去。
尚游原本不想回头,终还是忍不住微微侧了一下眼,看着孙倾云离去的背影。才一日,她眼中已多了许多往日看不到的悲伤,然而尚游自己,又何尝不是?
月已挂上了枝头,孙倾云一身单薄的红衣,站在苑门口张望,见派出去的离影回来,眼中闪过一丝期望,急问:“皇上可会过来?”
离影是这些宫女中最让孙倾云喜欢的一个,年十六的模样,生得乖巧玲珑,见孙倾云那一脸期待的神色,眼中不忍,但还是说道:“皇上一直待在自己的寝宫里,守在那个女子身边。”
今夜成妃第一夜,兰宫漠本该属于她,而今却因为蓝焰,第一夜就失宠,使得她成了全宫的笑柄。孙倾云从未觉得自己是这般孤独。
然而兰宫漠的寝宫内,却灯火通明,不时有些妃子派人前来打探,皆被李公公打发了回去。
“张太医,你倒是给朕一个解释,为何她会三番五次地晕倒?”看着龙榻上的女子还未醒来,兰宫漠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与着急,对张太医沉声说道。
张太医一脸的苦色,叹气道:“微臣也查不出这位姑娘身上到底是何病症,她胸前的伤莫名其妙地痊愈,这已是个奇迹。她昏迷之后的第一次把脉,可看得出她是劳累所致,想必是今日回宫之时走路走得太久,然而如今再探,脉搏与常人无异,微臣医术浅薄,实在查不出她身上的病症。”
“将所有的太医都找来!就不信查不出个所以然!”兰宫漠声音突然变大,吓得张太医哆嗦地后退了一步,而李公公则吩咐门外的小太监前去请太医。
这是门外响起了太后威严的声音:“不用请了,哀家来给她看看,若连哀家都看不出来,华佗在世也未必能看得出。”
声音响起,寝宫内顿时跪倒一片,高呼:“参见太后……”
“起身吧。”太后被老太监搀扶着进入寝宫,随意地摆了摆手绢,面容却冷得看不到表情。
兰宫漠对她微微鞠躬,声音也缓和了许多,道:“母后怎亲自来了?”
“哀家是来看看,这蓝焰究竟是有何魅力,能让你连刚封妃的孙倾云都冷落了。”太后冷哼着说道,也不管兰宫漠同意与否,直直地走到龙榻旁,俯下身详细地看了看蓝焰的脸,又探了探她的脉搏,哼笑一声,回身对兰宫漠说道:“不就是睡着了吗?竟也能将你急成这模样?”
兰宫漠不可置信地凑上前,问:“母后,她分明是昏倒了,怎会是睡着?”
太后甩了甩袖子,又哼了一声:“哀家在这宫中活了几十载,这不过是留住皇上的小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