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铺的路面,方砖彻起的宫墙,一条通往阴暗潮湿的狭长走廊,在黑暗里望不到头。
蓝焰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辰,只听得附近不停地传出蛙叫虫鸣,走在前面的侍卫手中的灯笼外面攀附了许多只渴望光明的夜虫。一路上遇到的人越来越少,路越走越暗。
走在路上的时候,蓝焰忍不住回想自己来到兰笞国的这段短暂又漫长的时间,发现自己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躲避兰宫漠,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做任何得过分的事情,而即便如此,还是落了这么一个下场,但她不后悔,她的心本就不属于兰宫漠,只是此时的突然转变让她觉得心有不甘。
因为她还没来得及救出柳妃,没来得及让兰亭宇与母亲相聚。
素白色的衣裳在灯笼微弱的光亮下透着几分诡异的色彩,蓝焰突然想司徒毅想得厉害,对兰宫漠感觉的变化让她心中对司徒毅有几分愧疚,她觉得除了司徒毅,不应该再有男人让她觉得心痛。
从怀中掏出那只白玉发簪,蓝焰只握在手心,不敢戴上。禁宫是关宫廷重犯的地方,身上若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怕都会被那些狱卒抢了去。
“司徒毅,此时真想见你一面。”蓝焰在心中默念,每当她情绪低落的时候,总会第一时间响起司徒毅,更何况她此刻一点都不想让兰宫漠的影子在脑海中出现。
白玉发簪似是感应到了蓝焰的心声,幽白的光芒像是受了封印一般,想冲出来却又被压制了下去。
身旁的一名侍卫瞥眼时正好看到这发簪散发出来的幽光,像一颗夜明珠一样,透散着光芒,看得他心生贪念,轻轻地用手捅了捅身边的另一名侍卫,示意他留意蓝焰手中的发簪。
在皇宫中被关入禁宫的妃子几乎没有翻身的可能,且他们知道蓝焰是犯了什么罪,在他们看来,蓝焰若不是被赐死,就是要在禁宫里度过一辈子,而那么好的宝贝留在她身上就是在浪费。
另一名侍卫一眼就被那发光的白玉发簪吸引住,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就往前跑去,在那名为首的侍卫耳边轻语了几句,押送的队伍即刻停了下来。
蓝焰透过模糊的灯光看到他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射了几下,忙将发簪收回怀中。
但队伍只是停了一会,又开始往前走去,直到拐了两个弯之后,才再一次停了下来。
蓝焰左右看了看,发现此地是一处死胡同,那些道貌岸然的侍卫此刻也换了面貌,如狼似虎地盯着她看。
“你们想干什么?”蓝焰寒声问道,虽然她知道这些人若不是想劫财就是想劫色,但这里毕竟是皇宫,他们怎敢如此大胆!
为首的侍卫摩拳擦掌地靠近蓝焰,身上那股汗臭味随着他的猥琐一同流淌了出来,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灯笼,在蓝焰眼前照了照,笑道:“今天我才知道原来顔妃娘娘是长的这副美貌,真是让天下男人垂涎欲滴,只可惜是个冷美人,如今皇上都不要你了,想着这副美貌即将在人世消失或是老去,我就为你觉得心痛……”
为首侍卫啧啧地说着,听他的语气,他们打的主意已经不只是白发发簪那么简单了。
蓝焰已经忘了是第几次听到这样的话了,想来生得过于美貌也是一种烦恼,这世上的男人在美貌女人的面前都是禽兽,她已经让太多的男人变成禽兽了。
“这里是皇宫,你们怎敢如此放肆!?”蓝焰定定地站着,双目似冰地瞪着他。
那侍卫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缩着脖子说道:“不敢不敢,所以我们只能看着顔妃娘娘流口水而不敢触碰丝毫啊,你们说是吧……”
“哈哈……”一群侍卫发出一阵的笑声,他们的确不敢玷污兰宫漠的女人,“是啊,我们也只能看看想想,哪里敢像你说的那么放肆……”
在畜生一般的男人面前,蓝焰不想多说话,因为她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他们作为羞辱和调戏的引用词。她倒是想看看这些人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独自面对这么多男人,她并不觉得害怕,也许是因为她深信黑暗中一直有人在守着她。
“娘娘身上有件宝物,在禁宫里您也用不到了,不如将其送给我们,也好让我们今后想着娘娘时能睹物思人,以解相思之愁。”为首侍卫凑近蓝焰的脸庞,深深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的体香,十足的享受。
“什么宝物?”蓝焰不知道他们已经盯上了她怀中的白玉发簪,其实白玉发簪的质地也只属于中上等,比起她腰间佩戴的‘鸳鸯翡翠’比起来,还要逊色几分,只是白玉发簪在黑暗中有着奇异的夜光功能。
为首的侍卫朝后扭了扭头,之前在他耳边轻语的侍卫便跑了过来,献媚地说道:“大人,她身上确是有一个会发光的宝物,定是被她藏起来了。”
蓝焰这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宝物就是白玉发簪,当下心便跳到了心口,并非是因为发簪有多名贵,而是这发簪是司徒毅送于她的,在她眼中,这发簪甚至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