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子山回了雪域城到来到度京,避世老人都没有再露过面,却有一个道士模样的老头去找过他,其目的便是要他来度京保护蓝焰。
但避世老人却一直与段翔飞有着联系,因段翔飞是‘已死’之人,不便出现在蓝焰面前,只能在暗中保护,他也是出于对蓝焰的关心,那夜才会在竹林里让柯剑想办法名正言顺地守在蓝焰身边,却不想还是出了这等事。
其实他并非不能现身,而是避世老人曾万般嘱咐必须见到赵子山之后才能表明身份,但上天似在捉弄人,他与赵子山都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却从来没有一次能碰得上面,也不知道彼此的存在,直至今夜。赵子山也是如此,最后一次见到避世老人时,他曾交代只有再见到段翔飞的时候才能说,只是他一直未能知道那个全身都埋在黑袍里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有时候段翔飞想来,也不知为何自己对那避世老人的话这般深信不疑,但他身上像是有着一股令他人无法质疑与反抗的力量,在他面前,段翔飞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无法自主思考的人。而赵子山则是出于他对避世老人有过承诺,这是让避世老人救怜儿的一个条件。
听完他们二人的故事,柯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身影,那便是曾救过蓝焰的蒙面黑衣人,虽然只与他交过一次手,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能如此神秘地藏在蓝焰的身后,这世上会有几个人?避世老人、道士老头、蒙面黑衣人、装在黑袍里的神秘人……
“想不到我们三人都遇到了不明身份的高人,且其目的都是为了保护焰儿,这之间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秘密?”柯剑将他在北关遇到的黑衣人之事也说了出来,“他们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对付焰儿,只是为何要在背后策划这么一场关系?”
段翔飞沉吟了一会,略带猜疑地说道:“许是与焰儿不能离开兰笞国有关系。”
“没错,这绝非偶然,我们再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还是想想明日该怎么做吧。”赵子山终止了这一场猜疑,开始讨论明天的计划,他们的时间只有紧迫的三天,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次日,一抹柔和的初阳从东边照出,几声清脆的鸟啼打破了皇宫的宁静,太监宫女们行步匆匆,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孙倾云在御书房睡了一夜,本想着趁机找个借口搬到龙安殿去,不料兰宫漠却在她开口之前将她打发回了芳柳苑,途经梅香苑时,见那座原本就冷清的宫苑现在更无人迹便觉得心中畅快,垫着脚尖仰着下巴被抬回了芳柳苑,在轿子上她都得意地忍不住跟着骄子起伏的节奏扭了起来。
到了自家宫苑门口时,才刚下轿,迎面便扑来一个蓬头垢面的‘怪物’,一向胆大的孙倾云也被吓了一跳,厉声训道:“哪跑出来的疯子?吓着本宫要你不得好死!”
守门的侍卫早已将那‘怪物’制服在地上,但制服得了她的身体,却堵不住她的嘴巴,她拼命地抬起头连哭带喊:“娘娘!景妃娘娘……求您收留奴婢吧,奴婢愿做牛做马地伺候您!”
“你谁啊?”孙倾云嫌恶地用手绢捂着鼻子,打量着地上的女子。
“奴婢是翠竹啊,是以前芳仪苑里的宫女……”这女子正是翠竹,她挣脱了侍卫的手,将自己乱得看不到面容的头发用手抓到了脑勺后面,找一块干净的袖子将脸抹干净,冲孙倾云咧嘴笑着。
“翠竹?”孙倾云上下将眼前的‘疯子’打量了一遍,“你不是被送去了梅香苑?不对啊,梅香苑的人昨儿晚就应该都被抓下狱了,你怎么还在这?”
翠竹听着声泪俱下,脏兮兮的脸上被她的眼泪一冲,更显泥泞,“奴婢是被关在柴房才躲过一劫,直到天亮才敢出来,知道是景妃娘娘替奴婢报了仇,才过来求娘娘救奴婢一命……”
孙倾云见她衣衫褴褛,身上还有许多伤痕,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会被关在柴房?”
“自入了梅香苑,奴婢一直心念旧主,对顔妃娘娘不够上心,顔妃娘娘便也看奴婢不顺眼,市场对奴婢打骂。一个月前奴婢犯了错,她便将奴婢关进柴房,一关就是一个月,平日里心烦了就拿奴婢来出气……奴婢本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就在昨日守在柴房外的太监突然被抓走,奴婢这才出得来,也得知是顔妃是对娘娘不敬才有此下场……若没有娘娘 ,奴婢只怕这辈子都出不来了,所以求求娘娘,救奴婢一命,让奴婢给您做牛做马吧……”翠竹泣不成声,好生凄凉,往前跪爬了几步,对孙倾云不停地磕头哀求。
孙倾云对离影使了个眼神,让她上前查看她说话的真假,离影掀起她的衣袖,见上面伤痕累累,惨不忍睹,遂对孙倾云说道:“娘娘,看来她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又如何?本宫宫里可不缺人,更不会收留乞丐,况且你还曾是蓝焰宫中的人,本宫凭什么收你?”孙倾云冷冷一笑,不温不火地说道。
翠竹知道若自己对孙倾云没有什么作用,她是不会轻易收留自己,装着想了一会才小声地说道:“顔妃是娘娘的绊脚石,娘娘不便将她踢走,奴婢愿为娘娘效劳……”
“闭嘴!”孙倾云生怕她的话让别人听了去,忙低声喝止,让身后的宫女将她带回宫中。由此翠竹便是成功了一半,她曾是蓝焰身边的人,对她自是了解,且又与蓝焰有仇,若有她相助说不定会事半功倍。
当日翠竹便利用孙倾云的私心和自己的聪慧取得了她的信任,只是她身边的离影却一直对翠竹抱有疑心,怎奈孙倾云被私心冲昏了头脑,听不进离影的劝告,执意要将翠竹留在身边。
晚膳时,孙倾云等不来兰宫漠,暗自伤神,便叫上翠竹与她去花园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