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援义昨晚又进了趟宫,总算是把这天大的喜讯告诉了杨妃,好一阵悲喜,杨妃也顾不得抹拭泪水,匆匆取出早些时候着丹青师描好的画像,交于李援义。
皇宫重地,李援义自不敢多作停留,接了画像赶紧离开,原想即时去往王二住处,将主母画像转交于少主,无奈旧伤突然复发混身疼痛难当,只得回到藏身处歇息一晚,待到次日晌午,这才满心欢喜去寻王二。
眼见着再有一条街便到了,却遥遥望见王二走来,正要上前装着不经意偶遇把画像送过去,突然发现有个乞丐模样之人鬼鬼祟祟跟在王二后面,李援义怕有不测,忙闪身让过王二,反缀上那乞丐。
二人原是旧识,李援义又是有心尾随,时间稍长自不难辨出谢非,不免暗自诧异。李援义虽不知他们之间有何纠葛,但谢非如此处心积虑,断不会有什么好心,待到谢非被带入吴王府,李援义愈发担心起来,怕他要对王二不利,却也不敢大白天公然去闯吴王府,便一直躲在隐密处监视,始终没见谢非出来,好不容易磨到天黑,这才铤而走险入内视探。
正好撞见谢非出卖众人,听到紧要关口,李援义暗自心惊,急着要去通知王二,不想却弄出声响惹来卫士。
李援义平日闯宫闯惯了,深知但凡守宫侍卫多喜活捉夜入者,以拷来历,料想凭自己身手,觅到机会要出此府应是不难,却没想到李恪突下死令,当下不敢再去游斗,趁着卫士还未完全合拢之际,怒喝一声,手中白茫骤盛,荡起满天剑雨,瞬间已将正面之敌逼退十余步。
一招得手,李援义不再迟疑,趁势往前急冲,顾不得身后两侧阵阵金戈破空之声,只图冒死一搏,拼了受伤也须突了出去。前面已逼开一条空隙,良机不容错过,李援义脚尖加力,俯身滑出,瞬即冲天而起,眼见得就要脱困,李援义暗道侥幸,背心却猛地一阵剧痛,情知已被击中,值此生死玄关,不敢回头去看,只挥剑后荡,身形却不停滞,强忍苦楚掠墙而过,瞬即消逝在茫茫夜色。
李恪气得直骂废物,这都被刺客走脱,想到捉拿王二紧要,便由得已追出去的三、五侍卫去赶,喝令剩余人等住手,着谢非为首,引府中卫兵数十名去拿王二,自己亲自去见大将军李绩,请他出兵去终南山围剿冯家庄。
李援义逃出生天,一路疾奔,任由背心鲜血直淌,只盼能在倒下之前见到少主。
王二哪知已是大祸临头,任仁瑷今日显得格外的热情,还特地嘱咐王二晚上别出去胡混,早点休息,言辞间媚态顾盼,显然是在暗示着什么。
王二晓得好事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当可宿愿得偿一试滋味,整个下午都在偷笑,数番被频儿骂像似丢了魂,当是百爪挠心,狠不能一脚把个太阳踢下山去。
总算是吃过晚饭,眼见着天也黑了下来,却不想意外如约而至。
李援义出现时,王二心里直骂他来的不是时候,少不得又要耽搁些许时辰了,频儿欢天喜地迎上前去,一把抱住义父,触及背心手里一片湿漉,只道义父不小心哪里沾了污水,正自嗔道“怎的这么不小心。。。。。。”映着灯光这才发现义父满身血污脸色苍白。
李援义一路狂奔至此,强自缓住气息,顾不得频儿在一旁着急心疼,一把拽住王二,“少主快走!”
王二只道他是进宫被人打伤,一时也没想到是自己的事,忙让小昭去取伤药,随口应道:“别多说话了,先替你包。。。。。。”
话未说完,被李援义促声打断,“谢非已投了李恪,将你们和冯家庄等人尽数出卖,此地不可久留,少主快走。”
王二听他提了谢非,方知事情不妙,要搁在以前,孤身寡人怕是早已溜之大吉,眼下另有四女相从,一时倒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言道:“我这就去找太子爷。”
李援义知他虽是聪明,毕竟年少经事不多,急道:“事关重大,就算太子出面亦是没用,还是先离了此处再说。”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吩咐开来,让任仁瑷随便取些珠宝银俩备用,又唤频儿道:“丫头,你可记住,便是拼了自己性命,亦不能让少主有丝毫损失。”频儿只在一旁流泪点头。
冯宾茹虽不知谢非怎的到了长安,又如何投了吴王李恪,但始终不相信他会出卖自己及频儿,更别说冯家庄了,那里可还有他父亲谢叔方呀。
王二此时已缓过来,勉强定住心神,呼冯宾茹去备马,见她模样踌躇,知是仍自以为谢非还是她往日的那个情郎,当下又急又气,怒道:“你还准备在这等死嘛!”心有不甘又补了句,“他谢非也不是第一次做这般勾当了。”
冯宾茹本能地想要和他争辩,却也知现下不是时候,噙着泪水去将马鞍备好拖到院中。
小昭哪见过这个场面,差不多已瘫到在地,幸得任仁瑷还算沉稳,将她搀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