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目前的处境,薛礼自是无从知晓,但最初的计划却是不会忘记,玄甲军与赵更年部来此的目的不是为了歼灭蒲类城下之敌,实际上以己之兵力,基本上亦是不大可能在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主要还是解救蒲类之围,将敌军杀散,从而迫使对方奔逃。
真正的战场不在此处,而是王二中军囤兵所在。
对方军心已乱,虽然顽固抵抗,却不过是凭借单兵余勇而已,现在,是时候给予最后的致命一击了。
薛礼画戟朝突厥大旗指去,身侧副将令旗挥展,玄甲军随之而动,在人海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如闪电般扑向了兰独禄、咥运方向所在。
兰独禄正竭力前冲,想要指挥前部集中围阻罗通部,毫无疑问,三支部队以蒲类之兵最为薄弱,若是能歼其一部,相信对军心士气大有帮助。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事实却是残酷的!
兰独禄的心,随着薛礼方天画戟上下翻飞,一声声来自突厥士兵的惨嚎,将兰独禄仅存的斗志渐渐摧毁。
薛礼素白战袍,已被鲜血染成绯红,红得有些妖艳,红得令人肌肤发烫,却使心尖儿冰凉。
兰独禄从来没有觉得过如此恐惧,仿佛无边的压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兰独禄再也忍受不住了,将马头拨转,却发现莫贺咄叶护咥运早已先行一步了。
二人奋勇向后,从混乱的杀戮中夺路而逃。勇士的荣誉,部落的荣耀,在这一刻,已彻底被求生的本能所击垮。
绝望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凶狠好斗的狼群,刹那间变成了惊恐无措的羔羊,羊群中的猛虎却愈发肆意张狂,横冲直撞四下驱赶。
一溃溃千里!
薛礼冷峻的目光中,终于透出了一丝欣慰,
赵更年眼角眉梢,渐渐有一些舒展,
罗通望着多年未见的故人,得意地笑了,
蒲类城中,发出了欢呼声,是坚守不败的自豪,亦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浴血的勇士,
没有时间去包扎伤口,让它流去吧,那是武勇的见证!
骄傲的生者,
没有时间去告慰英灵,安息吧,继续战斗,才是最好的告别!
三部人马汇聚在一起,追击着溃败的敌人继续冲锋。
前面,还有更激烈的撕杀……
不用任何人提醒,王二绝对是最先眺望到庭州军赶来之人,在高呼出“苏老将军引军来援”的同时,王二不无沮丧地发现,来援的兵力明显数目不对。
庭州之兵总算是赶到,却非原先预计的主力大队,而仅仅是一万兵卒加上仅有的二千轻骑,为首者亦非老将苏定方,而是其子苏庆节。所余大部由苏定方率领,尽数返回庭州防卫,毕竟粮草淄重尽在城中,一旦遭陷,数万大军便将成为无奶的羔羊,不堪一击。
目虽不能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已是遥遥传来,苏庆节稍稍放心地舒了一口长气,至少,王二所部仍在与突厥大军相抗衡中。
至于局面何如,苏庆节很快便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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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情势危急,尽管身陷前方的是自家老头的顶头上官,苏庆节依然保持着一个久经沙场将军的镇定,并未鞭策军士一窝蜂发起冲锋。
对于有着长期与突厥骑兵作战经验的苏庆节来讲,深知步战对精骑最有杀伤力的,便是将步卒形成一个大的城堡,活动的城堡,如刺猬一般浑身充满攻击力的城堡。
是以,苏庆节只身率二千铁骑刮起一阵旋风疾速奔袭,一万步卒却是恪守将令,以阵列方式保持稳步前进,密切警惕着随时可能来到的强大冲击波。
廷州大部人马,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三万突厥骑兵之前赶回城内。来不及喘上一口气,众将士刚刚登上城楼,各依垛口而列,远处已是尘烟滚滚,敌军杀到。
苏定方暗呼侥幸,着手准备防御之事。
正如苏定方得知有敌奔庭州一般,阿史那·贺鲁在闻知后方杀来大唐援军时,亦是错愕不已。但是,短暂的诧异之后,阿史那·贺鲁却更加兴奋了,甚至有些高兴起来。
角号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