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家相公历来是出了名的风流,李流波好说歹说也是南平侯府的嫡出千金,所以自来对那些子歌舞伶人是最为厌恶的。莫说平日宴客的时候不喜去请这些子人来府里热闹,就是平日里看见府里的哪个丫头子妖娆了点儿,或者哪位姨娘打扮的出格儿了点儿,她都要出言呵斥的。是以,这会子居然有玉京城里最为出名的舞姬们打扮的一副妖精相的进府来了,怎么会不让况殊月吃惊意外?于是,眼看着这六个女子走到眼前了,禁不住伸头冲竹影怒了努嘴儿,示意她去上前去问个明白。
竹影因为方才被况殊月抓着推心置腹的说了老半天的话,这会子正满腹的忠心不知该如何宣泄表达呢,见她示意,马上就转身走了几步,恰恰拦在那六个女子身前:“都道惊舞阁的姑娘们个个儿仙姿绝色,今日亲眼见了才知道确实是这样儿的。只是几位姑娘怎么这会子的竟然突然来到咱们家府上了?不知却是接的咱们府里哪一位主子的邀约?”说完这话,似乎觉得有些唐突,拿手掩着嘴巴笑了一笑,“几位姑娘若是嫌我唐突,便是不答也没关系的。”语毕,身子往后退了退,便要给她们让路。
先头那个叫夜阑珊的舞姬转眼看了身边那个身材娇小的舞姬一眼,似乎是在要她帮忙作答。那舞姬冲她点了点头,回过脸看向竹影,微微笑了一笑:“这位姐姐说话着实是有些客气了,问的也不是什么不能言答的问题,更别提什么唐突不唐突了!只是姐姐也是知道的,莫说是我们惊舞阁了,普天下的教坊舞肆都是一样的,向来是阁主嬷嬷们做的主。是以这位姐姐问的话,我们却是真的不知道的。”语毕,冲竹影欠了欠身,行了个礼,然后回身对着其他几个舞姬打了个眼色,就又脚步匆匆的往前去了。她们脚腕上系着的那些子小金铃和着那脚步的节奏响在这阆寂的园子里,听着着实有些勾人。
况殊月她们早在看见她们过来的时候儿,为了回避而躲去一边儿的花树山石后边儿去了,这会子眼见得她们走了,才从那山石子后面转出来,盯着她们的背影儿,脸色都有些阴阴的。竹香先就哼了一声,一脸的不满:“也不过是几个舞姬罢了,做的也不过只是些儿有今日没明天儿的下九流事情,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傲气,居然连话儿都不回一下!哼,还真打量自己个儿千金不易了似的!也不嫌臊得慌!”
一旁站着的竹翠也啐了一声,面上一脸的嫌弃:“她们这样子的人历来可不就是这样儿嘛!明明身份比咱们这些子丫头子们还低,却偏偏儿摆足了架子把自己当小姐。呸,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做的那什么轻狂样儿!”
况殊月笑眯眯的站在那里并不说话,倒是先前过去问话的竹影轻咳了一声,有些替她们打圆场的意思:“她们说的也是实情,我瞧倒没有小瞧咱们的意思。姐姐们想想看,咱们府里的那些小丫头子们也不是每日静等在那里,听上一层的姐姐或是嬷嬷们调派的吗?想来她们惊舞阁里也是这样做事的吧?”
竹香正因为早上一直跟她递眼色,却不见她过去替竹翠跟况殊月求情儿事儿生气呢,这会子听了这话,转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立时就笑了:“竹影妹妹说的极是!怪不得平日夫人疼你,咱们园子里的姐姐妹妹们也喜欢你,今儿个听了你说这话,我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原因。原来妹妹你不光做事妥帖,会伺候人,便是对外间这些子教坊舞肆的事儿也是极明白的。怪道妹妹这么善解人意,这么多人疼你爱你呢!”语毕掩了嘴儿,吃吃的笑了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