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后摇头苦笑,毕竟这世界上从来没有时光倒流,我们所经历的,所看到的,所不能改变的都已经镌刻在时间长河里不被改变。
我的这种想法,终究是自己的幻想,也终究只是对美好的憧憬向往,这样是最可悲的,也是最无能为力的,因为就算我想要改变什么,补偿什么,亦或是从头再来都已经毫无机会,我总不能把夏瑶复活。
“唉,国家禁止黄赌毒不是没有原因的,黄赌毒让多少家庭分崩离析!”我感慨又颓然说到。
“并且夏瑶爸爸离婚后就离开了小城。”宋铭说到。
夏瑶爸爸离开这座生活了半生,甚至已经扎下深根的城市?这让我无比惊讶,脑海里在一起浮现老男人的模样。
也再一次产生了那天我站在殡仪馆的门口吹风,想起夏瑶的微笑,觉得恍如隔世,又觉得这是一场梦,空虚,淡化,不真实的错觉。
“陈杨,咱们中国人吧,从几千年的历史发展到现在,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夏瑶从一个人体变成一摊骨灰的那一天夏瑶爸爸同我站在栏杆前抽烟。
“嗯!”我面无表情回答。
“但是也讲究个死者为大,夏瑶最后的愿望是回归到大海里去!”夏瑶爸爸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顿了许久又说到。
“所以,伯父你是答应了?”我愕然。
在这样一座小城里,也不能说是封建迷信,但是死者入土是从古至今的传统,不入土的死者家人或许会受人诟病多年。
“嗯嗯,瑶瑶还在的时候我和她妈妈总是做一些压迫她的决定,而这一次,我想顺着她,也是最后一次顺着她了!”那一天夏瑶爸爸扔掉烟头佝偻后背一瘸一拐回到灵堂。
也是那一天,我开始可怜夏瑶的父亲。
我再一次把思绪拉回现实,看着眼前的这一条洪渡河。
这条熟悉的河啊,触景生情,睹物又思人。
物是人非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这条河的堤坝上,我与夏瑶一起走过,我与黎槿也走过,似乎爱情就是这样,我们复制着上一个人一起经历的温柔,又复制在下一个人的身上。
我与夏瑶总是在炎热的夏季,吃完繁忙的晚餐,就奔向了它。
这条河虽然吞噬过无数条生命,可在我与夏瑶这里向来是温柔的。
柠檬般的月亮发着微光散落在河堤。
海岸的石堤白天受尽太阳的炙烤,在夜晚里依旧微微发烫,我们坐在石堤上看着灯塔微弱的光,感受着太阳给予的最后炙热,倾听着河水的呼吸,闻着咸咸的腥腥的的风……
悄悄把手靠近夏瑶,小心翼翼,在触及指甲时又心满意足的条件反射般离开,少男少女在月光下心照不宣的只字不提只管洪渡河的哽咽………
“他爸去了哪里?”我沉声问到。
“不知道,听我爸说,夏瑶爸爸把房子车子全部留给了夏瑶母亲,然后就走了,没有对任何说他即将的去向。”宋铭靠在堤坝上语气不悲也不喜,有感慨有怜悯。
“家门不幸。”我愤愤出声,随后从堤坝岸边抓起几把菊花束在一起。
“老陈,你看今晚的天上星星好亮!”宋铭岔开话题指着西北天域的星空说到。
“宋铭,看到那颗最亮的星星没,那颗星星就是夏瑶。”说完话,我便把菊花扔进洪渡河里,心里默默出声:“夏瑶,我给你送花来了!”
洪渡河的水穿过贵州的地下暗河汇入湘江,湘江一路向东进入大海,海里葬着夏瑶,海里也终究会葬着我给夏瑶的花。
直到凌晨一点,老陈头和宋铭爸爸从下游走来,出乎意料的是二人今晚收获颇丰。
走到一个岔路口,我家向左,宋铭家向右,也就此分开。
老陈头向来沉默,我一手提着老陈头钓上来的鱼,一手默默地抽烟。
想说什么,又不想说什么,总感觉老陈头有话要说,可老陈头就是不开口。
我们走进一个巷子,手里的烟头将黑暗的巷子烫开一个洞。
“陈杨,有些东西,要学会等待,要有耐心,不论是钓鱼也好亦或是爱情亲情友情也罢,等待就是一个收获的过程。”
“嗯嗯。”我点头,心中喜悦又感动,让平时不苟言笑的老陈头说出这么一段肉麻又富有哲理的话实在是难为了老陈头。
“男人嘛,特别是你是我的儿子,你也别因为你妈妈整天催婚话多就迷失了自己,我始终觉得一个男人在三十岁之前你所经历的一切爱恨情仇,坎坷不平碌碌无为,生离死别那都是属于你的修炼,属于你的成长,我希望三十岁后你能够真正步入成熟,你也必须步入成熟。”老陈头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默默地听。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看过去老陈头的背影依旧是一座伟岸的大山。
“老爸!”我叫住老陈头。
“干嘛!”老陈头疑惑转身看着停在原地的我。
“我想说,我爱你,感谢你给我的父爱。”我脱口而出,有点倔强,有点不好意思。
“臭小子,小的时候不说,长大了倒是说出口了,走吧,回去叫你妈给我爷俩做顿夜宵。”老陈头笑起来,笑的慈祥,笑的和蔼,笑的温柔。
“好!”我欢心点头跟着老陈头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