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曹云说完,酒吧里的人握着酒杯缄默无言,离别本就是伤感的事情,叶薇离开的那晚上我们很伤感,曹云离开的晚上我们也很伤感,人始终没能学会在离别中告别伤感。
在渝城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我刚从贫民窟楼下的快餐店买了一包磨砂,曹云正从贫民窟楼下搬着架子鼓,他庞大的身躯抬着鼓走在前面,本着乐于助人的心态,我抬着鼓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的肥臀左右摇摆,这是第一印象。
到了楼上沈为的房门口,架子鼓把整个过道阻拦,沈为叶薇去参加了一个渝城举办的音乐节还没有回来。
“嘿,哥们儿,感谢了,抽支烟。”曹云靠在贫民窟五楼的过道阳台上,贫民窟的房子很旧,阳台的栏杆水泥早就风化腐朽,曹云靠在上面似乎一压水泥就成了粉末。
“从哪里来?”我接过曹云递过来的烟点燃咬在嘴里问到。
“从新疆。”曹云吧唧吧唧两口烟,看着渝城远处的高楼林立,那一刻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希望的光。
“你是新疆人?”我诧异问到,毕竟我没有从曹云身上看到任何新疆人的气质,不论是长相亦或是口音。
“不是,我是兰州的,在新疆读大学,前两天刚毕业就来了渝城。”曹云似乎很爱笑,说着话的时候笑,抽烟的时候也在笑,笑的时候时不时还要摆弄他绑在头后的头发。
“哥们儿,你牛啊,毕业了都不回家里几天,直接从新疆长驱直入来了渝城!”
“哈哈哈,我和沈为约好了,毕业就来渝城,所以我就迫不及待收拾好行李直接从学校来了渝城!”曹云云淡风轻的说着,又是一阵慷慨的笑声,这让我对眼前这个胖子生出好感来。
“据我所知,沈为是在山东读的大学,而你是在新疆,你俩是怎么认识的?”我实在好奇,一个身处西北一个身处华北的两个人是怎么穿越四千公里认识并且能够义无反顾约好一起来陌生的渝城准备大展拳脚。
“我和沈为还有叶薇是在麻油叶的音乐节认识的,那时候是在厦门站,在音乐节一见如故就加了微信。”曹云把燃烧殆尽的摇头扔在地上。
“为什么你们选择来渝城?”
“渝城大,包容性强,文化元素多元,机会多美女还多!。”曹云意简言骇说到,我和曹云哈哈大笑,为他突来的渝城美女多的幽默而笑。
这是我和曹云的初相识,后来因为我们同属音乐爱好者,又同属在城市底层挣扎的愤怒青年,自然就有了更多的话题,在渝城贫民窟里我们几位一无所有的青年吊儿郎当相依为命,乐不思蜀。
“陈杨,我现在在兰州站外,你出站后给我打电话,我来找你!”我看着窗外的星星,似乎光也在我的眼里流转,手机的震动铃声将我拉回现实。
“好。”我回了曹云的消息,心中一阵温暖,半年未见不知道曹云回了兰州又成了一副什么模样,回了甘肃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十一点四十,晚点四分钟,列车缓缓进站,稳稳当当停在月台旁。
我把夏瑶的头发放进衣服内衬的包里,随着拥挤的人潮向车厢门口走去。
兰州是大站,下车的人多,拖家带口的人们手拉手,行李靠行李在狭窄的车厢过道蠕动。
几位睡眼朦胧的小孩儿木凳凳的被抱在怀里,一对情侣打情骂俏,男孩儿说已经订好了主题酒店,今晚好好睡一觉,一对老夫妻正操着方言给儿子打着电话说她们到兰州站了,我孑然一身,背着小包走在她们的身后,兰州对我来说也是陌生的。
走出车厢的那一刻,凶猛的冷风袭来,包裹贯穿在我整个身体,无处不入,一瞬间我的身体就冰冻起来,借着灯光,我才看清铁轨上白茫茫一片全是雪。
我还是低估了西北的冬天,幸好,夏瑶在我的怀里,靠近心脏的位置,她应该是温暖的。
跟着人群出了站,兰州是西北的一座大城市,灯火通明,剧烈的冷风中人来人往。
,是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停下来抽十六的黑兰州,有点呛有点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