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块钱,40块钱就走。”出租车司机思绪一会儿说道。
“哪里可能要四十块,太多了,太多了,不可能要四十块!”老人连忙摆手,情绪激动。
在听到出租车司机的报价后,我也感到诧异,十公里的路却要四十块钱,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当田康林用打车软件输入老人要去的目的地,而价格是四十五后我才打消了疑惑。
“那你走不走的嘛?”司机问到。
“不走,不走,太贵了,我以前坐公交车只要两块钱。”老人摆手。
“我给你最便宜的价钱的嘛!”司机师傅有点委屈说到。
老人终究是走了,上了出租车去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是从艰苦之中走过觉得四十块的车费昂贵,还是觉得这段九公里路并不值四十块钱,亦或是他掏不出四十块钱。
于我们而言,四十块钱,不过是两包消遣的烟,对他而言,宁愿在乌鲁木齐零下二十度的夜里呆一晚,想着乘坐两块钱的公交车要划算。
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乌鲁木齐火车站前,凌晨的他。
八十多岁的独孤老人佝偻身子宁愿睡在冰冷的夜里被千万人踩过的肮脏地砖。
可怜,落寞,孤独,与这个世界的脱轨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有些许冷漠于脱轨的老一辈他们。
庆幸的是,有一位河南的阿姨当作他口齿不清的翻译,出租车师傅便宜了车费,老人愿意付钱十元,以及我心里还未彻底泯灭的些许良知值了三十元。
于是出租车司机象征性收了老人十元钱,而我悄悄扫码转账给司机二十元,老人很满足,觉得自己省了三十元,我和司机很满足,觉得自己都做了一件还算不错的好事儿。
老人感恩戴德河南大妈的带路,我的拦车,我们感恩戴德老人的信任,他把身份证给我看,证明他不是骗人钱的人,他叫我下一个秋天一定要去去他的菜园子里摘苹果。
在很远的地方,我没有听过的名字,我告诉他一定会去,于是老人欢欣喜悦笑起来用含糊不清的方言对我说了再见,拉着我的手。
他说他是兵团人,他说兵团人从来不说谎,他们是中国的军人,他说他现在闲时务农,打仗的他还能提枪上去战场的。
我问他家人怎么不来接他,他说他家里只有一个人,就是八十多岁的他,我恳求司机师傅一定要把这一位老人送到家门口,老人说他家就在路边,以后我去找他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他说了他的名字,我没能听清。
他拉着我和河南大妈的手,我摸着他的手,干枯毛躁,却养出甘甜的苹果,也让这个凌晨的夜里都温暖起来,养出了人心的本善。
乌鲁木齐的气候很冷,雪花也温柔。
“你好,乌鲁木齐。”
“夏瑶,我们来到天上脚下的城市了。”
走在路上,我环顾这一座西北的城市喃喃自语。
我和田康林入住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朦胧欲入梦的时候,却被手机铃声吵醒。
“喂,林鹿。”我有些许厌烦接通电话,并不是对林鹿厌烦,只是觉得好不容易入睡被吵醒厌烦。
“喂,喂,陈杨,陈杨,邓伦,邓伦出事儿了!他…………”林鹿颤颤巍巍的哭声从电话里传出来,这让我心口一紧。
“林鹿,你先别哭,慢慢说,发生什么事儿了?”我立马清醒过来。
“邓伦,邓伦被人砍伤了,现在现在我们在救护车上,他浑身是血,他被人砍伤了,被人砍伤了…………”林鹿哭哭啼啼的说到。
“有多严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浑身是血,胳膊上,大腿上…………都是伤口,肉都翻过来了,肚子被人捅了一刀,肠子也…………肠子也露出来了………”
“为什么会有人砍他?”
“我也不知道,我报警了,现在去城北军区医院。”
“你先送邓伦去医院。”
“好,陈杨,你们快来渝城,我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办!”林鹿在电话里歇斯底里无助的大喊。
“我…………你等我一下!”
“斯坦,斯坦,你快帮我看看乌鲁木齐到渝城的机票!”我叫醒身旁的田康林,田康林麻木的打开手机查询机票,最早的一班有票航程却是下午两点。
“林鹿,你别慌,也别怕,现在你们去医院,把一切交给医生!我现在在乌鲁木齐,最早的航班都要在明天下午才能回到渝城!”我安慰着电话里哭泣无助的林鹿,接过田康林的手机订下机票。
“好,好,你快点来,你们快点来!”林鹿挂了电话,等我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电话始终没有接通,这让我更加觉得情况不妙。
“喂,陈杨,你发什么疯?”大半夜不睡觉给我打电话,我拨通了罗大陆的电话,罗大陆慵懒的梦呓问我。
“大陆,邓伦出事儿了,邓伦在渝城被人砍了,情况非常不乐观。”
“陈杨,这种事儿你别开玩笑!”罗大陆听到我的话后再也没有了慵懒的语气。
“林鹿给我打来的电话,她说邓伦现在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已经送去医院了,你现在联系一下宋铭,你们一起去渝城,林鹿只有一个人,她很害怕!处理不过来这种事情!”
“好,我现在就去!”电话里传来罗大陆穿衣服的嘈杂声音:“在哪个医院?”
“城北军区医院。我现在把林鹿电话发给你。”
“我去接宋铭,你放心,这边有我们。”罗大陆挂了电话,房间里沉默下来,而我的焦虑却越发沉重。
“先睡吧,你现在无能为力。”过了很久,田康林开声说到。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