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世严肃道:“你将这附近情况与大家说说,也好让大家知道个大概,然后安排下一步行止。”
此言一出,陈三当时坐正了身子,这是山寨大事,自己可不敢马虎,当时仔细的想了半天,才谨慎开口道:“好叫闯王知道,这里是延安府南面的富县,原本富县处在高原与平原之间,本是四面通途之地,商贾云集交通要道,那富县也是兵精粮足,城高壕深,虽然卫所废弛,但也有一定的战斗力,我在这地段虽然务农,但为生计也曾经往来富县,为陈家奔走,所以知道些。”
吕世点点头,然后虚心问道:“最近可有什么风吹草动?”
这一问,当时提醒了陈三,连忙道:“头几天我亡命奔出,想寻做了杆子的把兄为父母小妹报仇,无意间却得到一个消息,不知道对大军行动有没有用处。”
吕世立刻探身追问道:“是什么样的消息?”
“我闻听前几日有官军哗变,进攻延安府城,但是官军正在附近围剿咱们,这样调动及时,于是大军云集,解了延安之围,但是那伙哗变边军也让官军焦头烂额,在延安城外大战了一场,剩下的哗变之军突围南走,直接下了富县,当时富县抽调了不多的千户卫所官军增援延安,本就在这一战之中损失惨重,这下更是措手不及,一下子就让哗变之军破了县城,烧杀抢掠一番之后,看看延安集结的官军杀到,就一哄而散奔了陕西(陕西西部)但是,富县再也无防守之军,只剩下一个光杆县令。现在困守孤城无所作为。”
吕世哈哈一笑,这和自己掌握的历史很是对号,那固原兵变当时就是按照这个路线行动的,这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在这次固原哗变兵祸中,富县境内各地堡寨也受到了毁灭性打击,现在的富县几乎军力一空,这正好给自己这支残军以休养生息的机会。
“不知道后来官军动静如何?”吕世仔细的问道。
“好叫闯王知道,我在外面寻找外援数日,看到官军突然分作两股,一股追着哗变军兵西去,一股突然急匆匆撤回九边,这我就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其实这就已经难为了陈三,一个目不识丁的汉子,能在外奔波一阵就有了这样的消息,已经是在难得,可见其精明强干。
他不知道官军行动目的,但吕世知道,这又是一个对自己利好的消息,就是那在明末响当当的人物——高迎祥在安塞起义了,现在边军,后院已经起火,那是边军历来的饷银粮草供应之地,他们不得不全力以赴的救援扑灭。
好,这回是真的大好了,官军围剿自己的几乎全部力量都被这两股历史上的大人物吸引而走,那剩下的就给自己留下一个兵力空虚的渭南,还有一个自己跳入渭南的富县。
现在,自己是直接入渭南还是在这官军真空之地发展的选择了。
其实,自己的目标是渭南,那是粮仓,那是帝王基业,但是真的进入渭南却有了一个要命的缺点,那就是渭南一马平川,利于攻击而不利防守,以自己现在的军力,以现在大明的军事实力,一旦边军平息了哗变之军,打散了高迎祥的乌合之众,那自己根本就是防不胜防,守不胜守,要知道,固原哗变只是昙花一现,高迎祥也不过是坚持了短短两年便灰飞烟灭,虽然再次兴起,那都是山西境内的事情了,而在山西的围剿,那是归陕西总兵管,不在三边总督范围之内,这时候,三边总督去了优柔寡断的杨鹤,却换上了一个初生牛犊,却在明末震响了半边天的洪承畴,一提起洪承畴,吕世就头疼,自己这个小毛贼,还真就和洪承畴不再一个档次上,当初毛太祖被蒋该死追的四散奔逃的时候,就在大山上站稳了脚跟,自己也应该利用现在富县官军真空的时候,在这富县——管控高原与平原的交界之地,利用这茫茫大山建立根据地,出,无尽平原,退,莽莽大山,进可攻,退可守,这才是立足之地。
“对了,我忘记一件事情。”陈三见吕世沉思不语,小声叫道。
“什么?”吕世顺口问道。
“我打听到在富县南面,一个山上,突然出来一股悍匪,呼啸左近,极度张扬,还敢跟哗变边军联合,与官军鏖战,根本与其他土匪隐忍不一样。”
“是这样啊。”吕世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那陈三突然再次道:“可是,那伙贼人竟然也打着闯王旗号。”
哗啦啦,地上掉了一堆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