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鹰寨一个窄小的密室,铁鹰与自己的二弟头碰着头低声的商量着什么,门外,是自己最亲信的兄弟,握紧手中的刀枪,躲在阴暗的角落,严密的监视着一切想要靠近的闲杂人等。
不得不如此,因为有了铁鹰大量的接纳各地小股杆子的加入,山寨里的派系林立多如牛毛,不一心的,和心怀鬼胎的比比皆是,让铁鹰这个义气汉子防不胜防,但苦果已经种下,现在想清除已经力不从心,因此上,亲兄弟之间的谈话,也得这般如临大敌。
原本一向沉稳的铁鹰,被二弟带回来的消息刺激的再也呆不住,一心马上赶到洛川,赶到富县一探究竟,但还是被已经不再激动的二弟拉住,两兄弟来到这个地方详细的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走向。
“哥哥,你是当局者迷,太过着急,我问哥哥,你前去考察闯王施政,你的心中如何想的?”没有文化的二弟,却在市井间摸爬滚打时间长了,想事情反倒比这个哥哥还市侩些,也是这种市侩,才在铁鹰在地主家当书童时候,保护的一家安全,只是后来,世事无常,世道如此,才有了兄弟上山,才有了现在山寨各股势力的相安无事。
已经冷静下来的铁鹰,现在再次恢复了沉稳,都是事情逼的,让自己失去了分寸,现在坐下来,才开始好好想想这期间的厉害关窍。
自己去那里考察一下,能学来多少皮毛?能将自己这老营外的十几个小寨做什么安排?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事情,自己最是清楚,但为解决眼前事情,那自己更应该如何办理?
终究要面对,总要拿出自己的一个办法,是合作,还是——
一想到下一步,铁鹰竟然有种震惊,自己怎么有了这样的想法?
“哥哥,你匆匆忙忙的去了,能看到的会是不少,但能学到的是多少呢?学来的不过是皮毛,能在我们这里施行吗?”二弟两眼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哥哥。
“施行那样的政策,解开我们的死结,那是需要实力的。”
铁鹰毕竟没有亲自去根据地看过,而这个二弟,却是在根据地几乎用心的走了一遍,其中关窍已经摸索出些门道,因此才有了这样一说。
一谈到实力,铁鹰就有些气馁,自己虽然三万部众,但说实在的,这期间真正拿得起刀枪的,不过是几千,毕竟铁鹰不想如其他杆子一样忍心,将自己的乡亲父老都变成流寇,让那些依附自己活下去的百姓变成填埋沟渠,满足自己私欲的炮灰白骨,但即便是这几千拿得起刀枪的,其实也不是全部听令自己,这里有许多是投奔自己来的其他小股杆子,大大小小的竟然也有十几股,虽然在自己的约束下,还能安心,但其中有多少是自己可以托付,有多少是真心听命自己的,自己心中最是清楚,真要是战阵一起,敢于替自己杀敌的不过半数,而那些背后不捅刀子的,绝对不会没有,而随风倒的,却也有三层,这样的结果是自己当初宽宏大量埋下的苦果,现在想后悔也已经不及,要不想和自己的亲亲兄弟说点体己话,也不至于得找个密室,如临大敌了。
“那依照兄弟之见,你看这事情该如何?”铁鹰盯着自己兄弟的眼睛低声问道。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空气似乎突然凝固起来,便是屋外徐徐的南风,也似乎没了温暖。
二弟就那么直直的盯着自己亲亲哥哥的眼睛,很久很久,似乎想在那双忧虑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二弟。”铁鹰沉默的好久,然后将自己的脸拿开,望向房顶,深深一口气之后,真诚的再次盯着自己的兄弟道:“其实,哥哥我没有野心,只是要带着自己最亲近的人,在这个末世里,在这夹缝里生存下去,但是,你看看。”一个无奈的苦笑。“哥哥不是枭雄,因此上,就把现在的山寨搞的如此尴尬,进退不得,我真的想找个办法,解决了这死结,让追随我的善良百姓,能够活下去,是不是?”
二弟盯着这个哥哥好久,见哥哥双眼没有半点闪烁犹疑,突然哈的一声,将手一怕,高兴的道:“既然哥哥有了如此想法,小弟却有了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铁鹰这时候,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这个兄弟的心思,这时候不由得带着一脸玩笑的意味问自己的兄弟。
“既然哥哥都已经知道,何必还来问我?”兄弟也不相让的道出了哥哥的心思,但不等哥哥回话,马上探出脑袋道:“既然哥哥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那为什么不能跟在一个有野心,尤其是有手段的人后呢?最终成就我们光宗耀祖的成就,做那从龙的功臣?”
此话一出,屋子里再次陷入死寂,现在还好,虽然对抗官府,却是情有可原,一旦官府招安,还可以弄个一官半职,虽然不能全家荣耀,但也可以太平度日,而一旦追随了闯王吕世,那自己将再无回头之日,毕竟闯王与自己不同,虽然现在他低调,但闯王一名已经响彻了这陕西大地,朝廷也注意上他,要不也没有延川一战,张元围剿,只是现在大家都需要喘口气罢了,等喘息一定,那疾风暴雨将是难免,那时候,谁都可以招安,就是已经称王的却绝对不会被朝廷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