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云溪,你在不在?”
从床上坐起,懒懒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眼中尽是未完全清醒的迷蒙。
“云溪——”
缓缓回神,好像是宇文凌霜的声音,哎,真是精力旺盛的丫头。
“昨晚睡得太晚了,精神变差了。”口中嘟囔着伸手扯过屏风上搭的衣服,随意披在身上,滑下床去开门。
“云溪,你不会是才起床吧。”房门打开,看到露出的那张睡意未消的脸,宇文凌霜双手掐腰,高挑着眉头打趣道。
还没等云凉想好回答的措辞,却突然改变了口气。“喂,不是说替赫连姐姐疗伤的吗,还不快一点。”没有了刚刚的嚣张,匆忙别过身去,恨恨地向院外走去。
云凉纳闷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又抬头看看走得跟跑似的粉红色背影,眨巴眨巴眼。
“莫,在不在?”
看戏的人从一扇门后走出,一脸戏谑,“没想到就你那身板还能吸引女人,是不是最近文弱型的比较吃香?”
眉头挑挑云凉随意挂在身上的外衫,“为什么你这模样没有被人当做是登徒浪子呢?”里衣也睡得松松垮垮,整个衣衫不整的模样。她现在在众人眼中是不折不扣的男人,难怪宇文凌霜会不好意思地跑出去。
无聊地转身往回走,伸手打了个哈欠,“应该感谢这副样子才没被看出端倪。”
“哎,发生了什么事?”倚在门框上,眼中的神色与身上透出的散漫截然不同。精神这么糟,小云昨晚怕是基本上彻夜未眠,能让她牺牲睡眠的事,怕是相当严重。
身形微微一顿,继续走到桌前,抬手提起盘中的茶壶。“昨天临州发现菊的身影,同行的还有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而前天晚上师姐传来消息,司寇商早已离开了弘远教。”
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折回院中,站在树下吐纳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头脑变得清醒。
“弘远教的菊?就是那个传说中深受司寇商器重的女人?来的好快。”也是一惊,身体陡然站直。
“恐怕是真的很受器重。她鲜少出教,江湖上留下的痕迹不多,若不是我们的人布置已久,也很难掌握到她的资料。
司寇商夺得教主之位,前任教主的人基本被赶杀杀绝,剩下的也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有两个例外,一个是叫齐姜的男人,还有一个就是她。两人一个善文一个善武,都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
“你怀疑她身边的那个人就是司寇商?”
“是肯定。”墨色的眸子带着一种执着的坚定,目色清亮,终不再是往日里的淡漠。
很少凭直觉笃定一件事,虽然其中也确有几分巧合的因素。
无论是八年前的绑架事件还是现在风清的受伤事件,都牵扯着弘远教,正是那个从未蒙面的男人,让她在闻香教一躲就是八年,或许对司寇商的在意已经犯了兵家大忌。
“莫,”沉沉起声。“三年,我们却不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子,连他在不在教内也只能凭教中的反应判断,或许,很早之前就离开弘远教也说不定。”
手指一遍一遍描摹着杯子的形状,渐渐收紧,良久无言。
莫寒羽定定看着树下低头沉默的人,他第一次看到这种状态的云凉。
从来都是淡淡的,淡淡的笑,淡淡的皱眉,没有过什么激烈的情绪,不管是处理教中棘手的事务,还是配置各种各样复杂危险的药剂,甚至连功力反噬时,痛苦身体里也有一个平静的灵魂。
很安然,却也感觉她离得他们好远。很享受她身边的安宁和平静,却也害怕她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总感觉像是牵不住的浮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消失了,不留任何痕迹的——
那样的云凉也是强大的,找不到脆弱和心伤,空得似乎可以承载一切,任何人依靠都不会垮塌,有她在,就有一种心安。
而这样惶恐不安的姿态,是陌生的,站在这里好像都能感觉到她的矛盾和犹豫,想成为她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