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治好秦歌的病。”
这是阿紫临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直到阿紫的背影消失不见,萧雨还依稀能看到阿紫那张落寞的脸,和刚才的秦歌如出一辙。
懂的越多,身上的担子就越重。这一点,萧雨总算是深深的体会到了。阿紫刚才说话的口气,就像中医学院那几个老头子对自己的叮嘱一样。
“你一定要拉中医一把。”
好像中医没有了自己,秦歌离开自己的治疗,就会万劫不复一样。
当然,秦歌的病如果是确诊了,离开自己真的就是万劫不复了。但是中医呢?离开自己,也应该有它固有的发展道路吧?怎么几个老爷子级别的人物,一致认为这幅担子要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呢?
有时候萧雨甚至怀疑这几个老头子私下里和自己的父亲接触过,要不然的话,为什么他们说的话都是如出一辙?
在自己从家里离开之后,父亲留给自己的一句话也是这么一个口气。
“要努力。有可能的话,拉中医一把。”
拉动外资,投资一个中医药研究机构,算不算拉了中医一把呢?
萧雨这么问自己。
不过这个问题,暂时还没有结果。因为萧雨知道,能不能真正拉中医一把,要看自己接下来的具体行动才行。
“人都走远了,就别对着背影yy啦。”一个有些颓废的声音从萧雨身后传了过来:“萧医生真有本事,来一次换一个女朋友,每一个都长的这么娇俏可人,真是我见犹怜。”
虽然嘴上说着我见犹怜,但脸上一点我见犹怜的表情也看不出来。萧雨一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一张灰蒙蒙的满脸带着死气的脸。
那张脸很难用语言形容他的模样,如果非要有个类比的话,好像是在死囚犯听到“拉走,斩立决”的声音的时候,那种颓丧的,灰败的,没有一丝生的希望的破罐子破摔的脸。
两弯眉毛呈现八字形的倒垂在脸上,连眼角眼皮都有些耷拉了下来,一双眼睛似乎是睁开着,却是能见到一条并不宽的线。
几日不见,原先看起来风光满面的安胖子整个人竟然瘦了一圈,两颊微微的有些凹陷,手里捏着一根中南海牌子的香烟,升腾起一阵烟雾,烟屁已经快烧到手指头了,犹自没有觉察到。
他手指一阵不自觉的哆嗦,那长长的烟灰终于从烟屁上掉落下来,散落在地上。
萧雨吃了一惊。这幅模样,就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只小鬼,形销骨立,没有了半点原先叱咤风云的模样。
看他那摇摇晃晃的模样,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又似乎在下一刻就睡死过去,再也睁不开他那不大的细线一般的双眼。
“打烊,下班!”安胖子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今天发双薪,诸位可以先行一步出去玩玩儿了。”
“噢耶!”几个员工兴奋的大叫一声,换下工作服陆续离开。离真正的下班时间至少还要两个小时,难得安胖子会有这么大度的时候,现在不走更待何时?万一一会儿安胖子又后悔了怎么办?
大门关紧,营业中的小牌子也收了起来,除了收银台还有一个小姑娘忙忙碌碌的写写画画着,基本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我说下班了,你怎么还不走?”安胖子没好气儿的瞪了那小女生一眼,不高兴的说道。
“老板,我还有一笔账目没有做好……”小姑娘还算敬业,头也不抬的说道。
安胖子摆摆手:“今儿不算了,明天再说。去吧去吧,你明天也发双薪,今儿好好休息一下。我有些累了,和萧医生单独说两句。”
小姑娘终于明白老板是有自己的私事要解决,这才把自己手头的相关账目收好放起来,用一把金黄色的小铜锁锁好了抽屉,这才说了一句:“谢谢老板!”跳着脚拎起自己的小包包跑开了。
转眼之间,人去楼空。
萧雨知道自己来这里喝茶,安胖子一定会找借口和自己闲扯几句。没想到的是这安胖子这么正式,把他的员工们都赶跑了,生意也不做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天没有准备下雪,闷闷的酝酿着一场雨。
酒不是什么高档品牌,毕竟安胖子的主要生意是茶楼。
小火炉也不是红泥的,而是是酒精炉,淡蓝色的火焰如同萧雨的血液一般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