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唱到部分时,响起了暴风骤雨般的琵琶声,让人感觉遭遇了十面埋伏一般,如身处万军之中。阮石丰手持青冥刀,杀进了山贼的老巢。在遭遇重重的埋伏之下,阮石丰几乎屠尽了那数百山贼,三头领更是被青冥刀砍作三段。在阮石丰身陷陷阱的时候,三头领以为胜券在握,于是当着阮石丰的面杀死了他的妻儿。结果阮石丰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战力,一举破开陷阱的围困,杀死了所有出现在他视野的山贼。
阮石丰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埋葬了自己的妻儿,并以自己的血写上墓铭。
阮石丰孤独地走在没有尽头的小路上,由于自己的疏忽让山贼有了可趁之机,这才导致妻儿惨死。阮石丰又悔又恨,心肝欲裂,不由仰天长嚎……
两行清泪顺着刚毅的面庞缓缓流下,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
一段《英雄泪》,唱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揪心之痛。妻儿被仇家当面杀死,敢问世间何人不伤!何人不痛!有谁不悲!有谁不怒……
一曲唱罢,除了那四位号称来自西疆的大师以外,场中所有人皆满脸沉重。
陆休双手紧握成拳,每次听完这段《英雄泪》,陆休都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人人都敬仰英雄,但有多少人知道在那光鲜的外表下,隐藏着多少无奈和悲痛;又有谁知道他们在成为英雄的道路上遭遇了多少坎坷,付出了何等代价。
此时的新月客栈宁静无比,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生怕破坏了气氛。但某些人却没有这种自觉,坐在最右边那位西疆大师说话了:“英雄未必只有中原武林有,我西疆勇士个个是英雄。再说这阮石丰未必配得上英雄二字,当年的他也只能欺负一下那些小毛贼,现在更是躲在深山老林不肯出来,这如何称得上英雄。”
这话一出便引起了众怒,刀尊阮石丰在中原武林人士的眼里是信仰般的存在,如今又不开眼的人当着他们的面侮辱刀尊,他们如何不怒。
“简直放狗屁,你这种杂鱼刀尊一刀能劈死一百条!”
“西疆蛮子没见过世面,根本不了解刀尊的厉害!”
“是啊!刀尊虽然已经归隐山林,但他的弟子便能解决你们。”
……
台下群情激愤,场面一时稍显混乱,陆远明这时站了出来。
“各位……”陆远明虚按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待台下平静下来之后,陆远明转过身来,表情严肃地看着那位之前发话的西疆大师:“依这位大师所言,若刀尊配不上英雄二字,那么请问大师,何为英雄?何人又算得上英雄?”
“说得对!那西疆勇士算什么英雄!我中原武林随便一个三流高手都能一个打他们十个八个。”
“就是就是!”
陆远明有意为刀尊正名,台下又有几个人忍不住嘀咕了几句,但很快便再次安静了下来,倒看这触犯众怒的西疆大师有何说辞。
“哼!”另外几个西疆大师皆是冷哼出声,一脸的不屑。得到了同伴的声援,最右边那位西疆大师随即挺直腰杆,满脸得色地说道:“要说英雄,西疆毒叟便是一个大英雄,五年前在中原大发神威,打败中原高手无数。曾经当众向刀尊下战书,而刀尊却躲着不敢应战,相比之下谁是英雄不是一目了然吗!”
“这西疆毒叟虽然算个人物,但擅长使些阴毒的下作手段,打斗中以毒暗算对手,非英雄之所为!”台下一无名老者出言反驳。
“成大事者何拘小节!凡事只论成败,不问手段。”西疆大师冷言相对。
“纵然如此,那西疆老毒物最后还不是被疯戟文交龙一戟拍回了老家,丢了半条老命。虽然同为五天十地人物,这刀尊的排名比疯戟可要高上不少。”为刀尊抱不平的人很多,“只是没料到老毒物竟然还妄想挑战刀尊,我看刀尊是不屑于出手,若是现身应战恐怕现在已经没有西疆毒叟这号人物。”
“那……那是毒叟被那使戟的疯子先手偷袭!”西疆大师有些词穷。
“明明是那老毒物使毒失败,惹怒了疯戟才被疯戟一怒之下打成重伤。再说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方才不知道是谁说过这句话。”说话的是林家家主林海东,他是林紫依的父亲。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林紫依这种女混混的爹也不是什么怕是之辈。在他看来这些西疆外族之人跑到自家门口大放厥词,侮辱中原绝顶高手,哪怕远来是客也无需为之留下半分情面。
“耶!耶!爹爹威武!”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紫依这痞妮子也来了,此刻在一群跟班的帮助下,勉强挤到了前面。看到父亲将西疆怪僧驳得哑口无言,顿时兴奋得举手欢呼,对于四周投来的诧异的目光一点不在意。
林紫依的声音不小,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身上,因此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是陆休却一下子分辨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阴魂不散的林家女刺头,有本少爷在的地方她就来凑热闹,端的甚是恼人。”陆休恨恨一拍手中的折扇,没有再看她。
倘若任情况这般继续下去,这台戏肯定得唱不下去。黄子荣只得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缓和气氛。老天哪!这些人他一个也得罪不起呀!
硬着头皮站到了戏台上,朝台下诸人微微躬身,满脸歉意地说道:“各位大人、各位乡亲、各位江湖好汉,今晚大家都是为着听戏而来,若是继续进行无端的争执,岂不是耽误了大家听戏的时辰?都和气一点!和气生财嘛!”黄子荣笑得十分勉强,表情极不自然。和气生财!也只有他这种靠赌博发家的爆发户才张口钱闭口财,顿时遭到场下无数人的鄙视。
“看在黄家主的面子上,这次不予计较,日后我西疆毒叟君临中原之时,自会与你们有翻计算!”理屈词穷的西疆大师们眼见形势不对,正好趁机借驴下坡。
“诸位大师德高望重,此事并非我等故意针对,青阳镇的乡民们一向心直口快,此番得罪了诸位大师陆某深表歉意。”陆远明朝四位西疆大师拱了拱手。凡事适可而止,若是继续闹下去事态便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青阳镇还要落下个东主欺生客的口实。陆远明继续说道:“黄家主说得对,我们不要浪费了这听戏的大好时辰。至于日后之事,我等无需多论,时候到了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