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晴缓缓抬头,二楼木格的窗只开一条小缝,看不清窗户后面坐的人。
“大叔叫刘顺?你怎了?”谢晚晴收回目光,大叔已经浑身抖得如筛糠。
“嗯,没怎么!”跌在草坪上的大叔将那条鱼紧紧捏在手中,爬了两三次终于爬起,然后捧着鱼跌跌撞撞往草坪外跑。
谢晚晴突然感觉到危险。她想起一句诗: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自己在这里暗中观察帝都东门,却是完全暴露于楼上之人。谢晚晴啊谢晚晴,你为何如此大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她心中一急,胸口一闷。气息又不顺畅。难道这身体有心脏病?可之前也没征兆。谢晚晴又感觉到方才那种所有力量流走的恐惧。她赶忙回忆谢董氏教她的调息方法,才未再度躺倒草坪上。
稳住呼吸,等待起身,她又不由自主地抬头看那扇雕花的木格窗,也是略微有缝隙。窗后隐约有人窥伺着外面的情景。
谢晚晴如芒刺在背。要赶快离开这里,找个落脚之处,就算以卵击石,也要鱼死网破。
她调息一阵,才慢慢爬起身,拎起自己的包袱,抱着伞走出草坪,走到堤岸边。
春水拍堤岸。那岸边有个约莫十来岁的小乞丐,躺在垂柳下睡觉。身形与谢晚晴差不多,只是一身衣衫褴褛,倒是写得干净,面目也很是白净,一时分不出他是男是女。
这走近看,若不是看到她那个缺口的碗,倒真会犹豫这是不是个小乞丐。
其实,方才谢晚晴一走入回旋堤,便注意到这个小乞丐。当下心里已经谋动。
她蹲身在这熟睡的小乞丐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轻轻敲打那多缺口的碗。小乞丐缓缓睁开眼,狐疑地看着她,问:“有何贵干?”声音清脆,是个女娃。
谢晚晴轻轻一笑,说:“小姐姐在此好逍遥。”
那小乞丐看看她手中的银子,直勾勾地盯着,也没说话。谢晚晴也没说话,也没给她。只是把玩着银子,看着胭脂河水冥思,若是跳入水中,凭自己的能力到底能游多远。
“你叫醒我,有何事?”小乞丐忍不住开口问。
谢晚晴抬头对她微微一笑,说:“我表姐在城西十里坡等我。你可否帮我给她带个口信?”
小乞丐狐疑地看着她。谢晚晴扬扬手中的银子,有些害羞地低头,小声说:“今日是香入云一月一度的开菜,那卫公子可能会来。所以我不想跟表姐回伧都。”
小乞丐听闻,也是一笑道:“你以为我冒这么大险来东区作甚?你不会不知东区不准乞丐进入吧?”
“你?也是,为了卫公子而来?”谢晚晴显然没想到连乞丐都是追星族。
小乞丐露出不屑的神色,冷哼一声说:“他?太女气了。我专为七殿下而来。”
“他也要来?确切消息?”谢晚晴一惊,萧成熙也要来这里,那自己到底还要不要进入香入云?
小乞丐点点头,看着谢晚晴一脸震惊的表情,得意地说:“我是帝都丐帮七殿下支持会会长的徒弟,当然确切。”
谢晚晴听闻此语,很想说一句:I服了you,但她没有多余时间,听闻当鲜红的落日挂在城墙之上,这“香入云”的开菜仪式就要开始。那时,人多眼杂,怕是不好对付。
于是她再拿出一块稍大些的银子敲她的碗,说:“你自知这银子的分量。”是啊,分量十足,这么一小块银子,是够一个人生活好几个月的。她心都在滴血,这可是谢陈氏留给她的私房钱啊。
小乞丐看着银子犹豫再三,咬着牙点头,就要收银子。谢晚晴眼明手快,收回大的那块,将先前极小的那块放在她手中做定钱。小乞丐怒目圆瞪,不悦地说:“你是不相信我陈凡?也不打听打听,在帝都丐帮,我的名气。”
谢晚晴翻翻白眼,不就集体化降低人格好逸恶劳么?还说得理直气壮。她冷冷一笑,说:“我不是不信你,是不信这个社会。”
小乞丐也没说什么,拿着银子就要走。谢晚晴一把拉住,说自己的表姐不会轻易相信她,除非有信物。然后她故作冥思苦想,最终将头发上的发簪给她。
那只发簪是清越之物,也是尚书府小婢专用。那只发簪如果出现在西门,想必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吧?退一万步,就算这小乞丐贪财拿走这发簪。谢朝英怎会放过这线索?
看着小乞丐在柳河岸若隐若现的身影。谢晚晴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身穿过低垂的烟柳垂幕往“香入云”走。她要给谢朝英一个局,还要看看那扇窗下人到底是谁,让她那样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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