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并没有因为这强烈的意愿而醒来。因为这根本不是梦!
手指掐在身上,是痛的;心里的痛,也是真的。她低低的呜咽了半声,突然跳起来朝那个小小的窗户扑过去,然而怀碧已经先她一步,拎着她的领子朝后一拽,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抹雪白的影子跨过镜子和现实的分界。怀碧在那个阁楼里朝她嫣然一笑,她却只能碰触到一片冰凉的镜面。
封印已经结起,一定要留下一个人来,这一次,出不去的人是她而不是怀碧!
马荆棘只能看着怀碧的背影在可见不可及的地方消失,她用力的捶打着那看似透明不堪一击的玻璃,喊叫着,却无论如何都不能企及彼方的阁楼。她出来的匆忙,身上没有带手机,也没有带五行珠,没有任何工具。
而身后的这一片草原——她回头看去,天地如此辽阔,风云静止,静的可怕。
她终于累了,抱着膝慢慢的坐下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不见。白初一……白初一,为什么你从来不说自己的秘密?当你感知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消逝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总是独自一人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不能活的很久?你不想和不相干的人扯上关系,可是如果你死了,你死了……
她把头埋在双膝之间,久久没有抬起来。
×××××
白初一犹豫了一晚上,终于决定再次去s大。
他不能就这样放过怀碧。
虽然在他为数不多的关于爸爸的记忆里,他是一个温柔善良到愿意和任何妖怪交朋友的男人,但他始终记得未曾谋面的祖父留给继承者的信,那上面写着:对狐族,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走一个。
祖父是白家有史以来最优秀的降妖师之一,可以在不使用月哭的情况下只手降服很多等级颇高的妖物;但他也是冷血而残忍的。在祖父的信条里,只有消灭了那只继承诅咒之血的狐,双方才能谈什么和平共处。在此之前,绝不能用牺牲一族的代价来让另一族逍遥。
白初一才十八岁,尽管不喜欢暴力,却不想那么早就死。
他跟自己说,去s大并不是因为担心她,尽管他的确有那么一点在意她昨天的哭泣。在遇到马荆棘之前,唯一和他相处过并可以称之为“女性”的,除了妈妈就是小碎,可她们都不爱哭。所以他不知道马荆棘为什么那么容易哭,同样的话他也对凤鸣说过,可凤鸣只是一笑而过,第二天该怎样还是怎样。她到底为什么要哭?
他难得思考一件事思考了那么久,直到下了公交车,走进s大的校园。
就在他犹豫着应该先去红砖小洋楼那里还是先去宿舍区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
“白初一?你是叫白初一吗?”
他回过头见是周亦涯,点了点头道:“你好。”
周亦涯却并没有也回说“你好”,他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昨天和马荆棘在一块儿吗?”
白初一摇了摇头:“我回学校了,没见过她。”
“那她去了哪儿?为什么一晚上没回宿舍?”
面对这咄咄逼人的诘问,白初一不由的皱了皱眉:“我不知道。”顿了顿又问:“她一晚上没回去?”
“听她朋友说,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的,半夜起来就不见了,一直到早上也不见人影。学校宿舍11点以后就熄灯锁门了,肯定不那么容易就出去。她们来找我,我也找不到。”他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会法术吗?真的不是你把她带走了?昨天你离开之后她明明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