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一愣,随后苦涩满目,“什么都瞒不过主子的……”他其实后面还有一个‘眼’字,可是在看着她那双失去了光彩的眼时,莫名疼痛的止了声音。
“不必这般的多心,我没你想得那般娇弱。”年莹喜麻利且快速的给她上药,包扎,丝毫没有失明的绊磕,“这几日你什么都无需去理会,只要帮我盯住一个人便好。”
“谁?”
“碧荷。”她昏迷之前虽然意识模糊,但她却不曾忘记碧荷那假装惊慌脸上偷笑的眸子,虽然她不相信碧荷的背叛,但现实不得不让她将矛头指向碧荷。
想起刚刚见碧荷匆忙出门的样子,墨修慎重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个碧荷着实是有古怪,抬头再次担忧的看了看年莹喜的眼,墨修难免多有忧心,“再过不久白国的安阳侯便要到达宣国了,到那时少不了过多的宴席,主子打算一直这么瞒下去么?”
“必须要瞒着。”包扎完了他的伤口,年莹喜收拾起了床榻上的医药箱,“如果当真是我心里想得那个人对我下的蛊话,那么她应该很清楚蛊毒发作的时间,我只有装作无事一般的继续平静的过日子,才能让她对自己的蛊毒起疑,等她真正坐不住板凳的那一刻,便是她露出马脚的那一时。”说完,她难免苦涩而笑,这也是她之所以要瞒着宣逸宁的意义,不然若是宣逸宁知道了她的失明与中蛊,想来绝对不会陪着她坐以待毙才是。
“可是主子没想过若是那人不出现该怎么办么?”失心蛊从毒发一直到死亡慢则十日,快则五日,如今年莹喜这般的举动,简直就是拿着自己的命在赌!
“如果不出现,那便是我输了,既然愿赌了,自然是要服输的。”她无所谓的笑了笑,声音还是不起一丝的波澜,她虽然一直没输过,但她从来就没怕过输。
墨修的心,被她那脸上看透生死的表情猛的一震,“主子可是抱着必死的心?”
“必然,因为我现在没有选择。”
墨修不再说话,起身接过年莹喜没有整理完的东西,帮着她细心整理好,然后将所有的东西都放置在了原来的位置上,直接闪身跳出了窗子,跃上了房檐。
在他的眼里,年莹喜是他的主子,他的依托,可终归不是她的女人,他没有权利去阻止她的想法,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跟着她的步伐一起奔跑,而他能给予她最大的包容,便是她死他绝不苟活。
墨修走后,一屋的空荡再次将年莹喜包围其中,她随着走到了窗边,身子轻轻的靠在了窗棂边,满目黑暗的她根本看不见此刻天上密集的乌云,只能通过潮湿的空气去辨别这即将到来的阴雨天。
“走一步,看一步,不回头,不后悔。”
这简单的话语曾经是她集训时每日都要背诵一边的口号,当时感觉像是在念经,现在说出来,却是别样的一种滋味。
‘咔嚓!’随着一道划破乌云的闪电,伴着一声响彻天边的雷鸣,倾盆大雨入注而下,豆大的雨珠打在地面‘噼啪’作响。
随手关上窗子的年莹喜本以为这雨不过一夜告终,却没想到老天像是被谁划破了一道口子似的,让这没有头绪的大雨,一下便是整整的三日。
这三日之内,看似一切都是那么和谐无常,因为年莹喜仍旧每日开心的与紫蝶她们闲聊,每日仍旧三餐照旧,可一切又是看似的那么不同寻常,因为宣逸宁已经整整的三日没有来过凤栖宫了。
对于宣逸宁突然的不做声响,紫蝶和芊芊满满的抱不平,不过年莹喜只是轻勾唇笑,在她看来宣逸宁不来也许是好的,因为她怕她瞒得过众人,却独独瞒不过他的眼睛。
第四日,雨过天晴。
“小姐,外面挂起了一道很美的彩虹,咱们一起去瞧瞧?”碧荷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佯装的尽是喜色。
正在前厅喝茶的年莹喜放下茶杯,故意忽视掉碧荷兴奋的话语,转目朝着紫蝶看了去,“紫蝶可是想去看彩虹么?”
紫蝶含笑,伸手挽住了年莹喜的胳膊,“小姐想去,何必往我身上推?”
年莹喜失笑起身,闻着从大门传进来的清晰空气,当即带着紫蝶先行朝着门口走了去,“那就一起去吧,我似乎也是很久没出门了。”
碧荷没想到年莹喜竟然拉着紫蝶一起,惊的愣了一下之后,赶忙追了上去,并故意赶在年莹喜的前面跑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