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话从何说起?照顾妹妹是应该的啊!妹妹以前生病,可没有跟嫂嫂这般见外哦。”方小麦笑声甜甜,“可是这场病让妹妹变得会体恤人了呢?”
“嫂嫂,妹妹觉着这场病是有邪性。”我提了一下眉毛,往方小麦身后抬了抬下巴,说,“我怎么老看到有个男孩跟在嫂嫂身后呢?”
刚好一阵秋风扫过树林,发出很大的“沙沙”声,连我自己都感到脊梁一阵发麻。
方小麦警觉的往身后一看:“妹妹怎么如此吓唬嫂嫂?嫂嫂和你哥哥成婚才半年,哪里来的小孩?难道你见鬼不成?”
我想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没有哪个母亲会咒自己的孩子是“鬼”的,方小麦经我这么一说,满眼流露的是惊悸,而不是心虚。难道她的儿子真的不在这里?也对,儿子在这里只会道露天机,她又怎么去演好她的“莞儿”呢?
“嫂嫂,你可知道哥哥真名?”
“真名?”方小麦皱起眉头,“妹妹知道?”
我俯身向前:“他的名字叫做——邢、天、朔。”
“妹妹今日有些怪异,”方小麦说,“你们安家几代在此居住,乡里乡亲的都知道你们祖上姓安。你哥叫安楚白、你叫安楚楚,怎么又有别名呢?”
我继续给她加压:“我不但知道哥哥的别名,我还知道嫂嫂的别名。”
“我的别名?”方小麦愈加不解,随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妹妹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个别名呢?”
“你叫方、小、麦。”我一字一顿的说,呵呵的笑出了声,“嫂嫂,许是妹妹病糊涂了,只是梦魇之中的人物而已。嫂嫂不必挂心。”我慢吞吞往床的方向走去,“嫂嫂,我想休息了。”
方小麦还在我刚才的话里苦苦钻研,她的眼光定定的跟随着我的身影,根本就没有听出我在下逐客令。
“楚楚,”她走到我身边,眼里满是担心,“有何心事,只管与嫂嫂讲,哥哥嫂嫂都会帮你的,”
“我怎么就觉着要疯掉了呢?”我假装头疼,靠在床上不想动弹。
“楚楚,快点躺下。嫂嫂明日去请大夫。”方小麦扶我躺下,为我掩好被子。她柳眉微蹙,吹熄了蜡烛,一步一回头的走出门去。
方小麦在我面前一向来会演戏,一旦到了天朔面前,她就会坦诚布公。我断定,我的这招“投石问路”一定会在今天晚上奏效,等他们安寝,我就去听听他们二人的“真心话”,指不定他们的阴谋会大白于天下。
夜色正浓,方小麦打理好了一切物事,回房休息,他们房间的烛光却久久未熄。
我摸黑将门打开一条缝,抽身钻了出去,然后保持半蹲的姿势慢慢往他们的房间挪动。他们的房间与我的仅几步之遥,我停在了窗下,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楚白,我有些为妹妹担心。”方小麦的声音。
“何事?”
“妹妹刚才与我房中小聚,语言突兀,实在令我生畏。”方小麦的声音似乎带着点颤抖,“她说看到有一男孩跟随在我身后,说你我有别名,还说自己快要疯掉……”
“可是大病初愈,精神还有些许恍惚?”
“但愿是,楚白,你说明儿是否要为妹妹请大夫看看?”
天朔想了一下:“这样,妹妹喜欢弹奏古琴。近日来,我一直在攒钱,想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既然妹妹心情不佳,我就提前让她高兴一下,你看如何?”
“此番是好!”方小麦连连答应,“早点休息吧,明儿就去办。”
蜡烛被人“呼”地吹熄,整个院落顿时万籁俱寂。
屋里的两个人应该没有发现隔墙有耳,他们言语坦然,诚意切切。如果没有看到他们的脸,根本就是两个不知情的人在为他们的妹妹担忧而已。
听不出破绽,我徒劳而返。<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