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打着沉重的呼噜,一下下如重锤般敲打着老蒋的心。
老蒋很精神。凭借他多年来与尸体做伴的经验来看,死亡的气息总是让他特别敏感。他坚信,今晚一定有事发生。
果然,半夜的时候,有人起来了。
那人像一只黑夜的精灵一般,在漆黑的夜色下机械地踱着自己的脚步,直挺挺地向楼上走去。
“啪啦啪啦。”拖鞋的声音砸在木板上咯吱作响。
老蒋趁着月色,尾随其后。
夜黑风高,寒风习习。
老蒋从未感受到如此的寒意,就算是自己独自一人面对尸体时也一样。但他还是坚定不移地跟在那人的身后,慢慢地爬上楼。
楼上,躺着的是那个精神状态不佳的假医生蔓藤。
月光惨白惨白的,洒在来人的脸上,姣好的面容,鲜艳欲滴的红唇。正如老蒋手下所画的尸体一样,光彩而夺目。
“是她。”老蒋身子一僵,险些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这个结果,太出乎老蒋的意外了。
那个直挺挺往上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如今的支柱,所谓除鬼师的淼函。
淼函像一个鬼魅一样,不慌不忙地踏着步子。
老蒋想叫,他很矛盾。他不知道如今应该如何面对这一切,他思索着是否回去叫醒大家。
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只直愣愣的手,死死地环住了老蒋的脖子,捂住了他即将要大叫出来的嘴。
老蒋紧绷的神经都快断了一般。
他不是胆怯的人,从他的工作性质上我们就不难看出,但是这里,却真的让他心惊胆寒。
回头,迎接他的是黄离那个小伙子。
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老蒋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人吓人,简直吓死人啊。
“你都看见了?”黄离严肃地开口问道。
“恩。”老蒋坚毅地点了一下头。淼函如今在他的眼中,俨然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伪善者。
“告诉他们吗?”老蒋有点紧张,他点燃了一支烟。忽明忽暗的火光闪动着,把脸映衬得异常地扭曲。
“明天再说吧?”黄离的话老蒋没有听清,他只觉得一阵说不清的困意袭来,怎么回事?老蒋晕乎乎地,失去了知觉。
老蒋第二天醒来是被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吵醒的。
大家叽里呱啦,像老掉牙的机械一般,哐啷哐啷,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
“死人了?”不知为何,老蒋刚一醒来,这3个字就像阀门止不住的流水一样,脱口而出。
大家用诧异的眼光看着老蒋,目光聚焦,比探照灯还要强烈。
不知为何,一向平庸的老蒋面对着万众瞩目的感觉,竟然有一种飘飘然的得意。
不知多少年,没有这么多人同时注视过他的脸了啊。
“是蔓藤吗?”老蒋再一次地语出惊人。
“你怎么知道?”说话的人是淼函。她正以一种怀疑地眼光上下打量着老蒋,满眼的怀疑让老蒋身上像长了刺般难受。
老蒋很不屑:“什么嘛?昨晚上楼的人明明就是你。”
众人的目光立即被淼函吸引过来,此一时彼一时,淼函在众人的眼中的形象,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
“我梦游嘛。小多可以作证的。”淼函理直气壮。
“小多?她在哪?”老蒋不知自己何时也变得如此得理不饶人,简直不像平时的自己了。
咄咄逼人,气氛紧张起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