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地面不知多深的地穴中,数盏油灯静静的亮着,昏黄的灯光照见昏迷中的一男一女,男的浑身浴血到处是伤,背后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臂上还扎着半截玉簪子。浪客^中文**-.Lk就是这副凄惨无比的模样,他仍以保护的姿态牢牢护住怀中发髻凌乱的女子,昏迷中亦不见放手。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绵长的睫毛动了一下,接着徐徐睁开了眼,从茫然到清醒只用了极短的时间。
除了手上有些刮伤外并无大碍,拂晓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人牢牢抱在怀中,拂晓虽为人冷情冷心,但到底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被人这般紧拥在怀岂有不羞之理,可疑的嫣红在莹白肌肤上升起,宛如雪地里盛开的红梅,有令人目眩神移的美。
“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登徒子!”她啐了一句使劲掰开卓克尔抱着她的手,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绕着这个不大的地穴走了一圈,拂晓可以断定,此处便是宝藏第一句偈语所指的地方,永定河石碑之下。
之所以会突然坍塌,想必是与先前的挖掘有关,再加上天降暴雨,令得土质疏松,而她与卓克尔的重量就成了压瘫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洞穴应该建于元末,虽过去二十多年,但洞内空气倒未混浊,四周还不断有岩水滴下,几盏油灯下都有大量供储,至少还可以再燃个几十年。
虽然这个地穴证明了她的猜想,却也造成了她目前的困境,他们掉进来的洞口此刻早已被泥石封住,根本出不去,而遍寻此处,并未发现有出口的踪迹。
拂晓微感沮丧之余瞥见依旧昏迷不醒的卓克尔不禁眼露寒光,此时此刻,要取卓克尔的命简直易如反掌。
手,徐徐抬起,握住尚穴在发上的镶宝石流苏银簪,尖利的簪尖自发间缓缓抽离,直至锋芒毕现!
卓克尔的喉咙毫无防备地展露在她面前,只要这簪尖一戳进去,便是十个他也了结了。
被贯注了全部力气地银簪快如流星的落下,细长的簪身映出一双视人命如草芥地眼睛,这样地女人无疑是可怕的!
“嗒!”水滴落在岩间地声音清静幽长,仿佛是在回应拂晓眉间那丝错愕。
卓克尔全身除了利刃伤外。还有许多擦滚地伤痕。包括手脚之间,甚至还有泥石粘在伤口处,与黏稠暗红地血搅成一片。
他抱着自己……
拂晓低却的目光在自身扫过,一样是从上面滚下来。她却几乎毫发无伤……
他抱她,并非出自**,而是以身为盾想保护她免受伤害。
为什么?他们不是敌人吗?为什么要保护自己的敌人?
在尔虞我诈、阴谋诡计中长大的拂晓不懂。银簪尾端的流苏摩挲过手背肌肤,那种凉意竟让她无法再将抵在肌肤上的簪尖刺入一寸。
她清醒地认识到若错过了这个机会,往后想再除掉卓克尔就难上加难了,然另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抗拒理智,令她难以下手。
良久,银簪终是从濡湿的掌心掉落,与岩缝中滴落的水一并发出悠长的脆响。
拂晓愤愤地站了起来,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无端端心软起来,难道就因为他拼着受伤也要保护自己?
哼,天下哪有这样不要命的傻瓜
所谓生死相许,所谓至死不渝,不过是书中写来骗人眼泪罢了,哪能当真。
在烦燥地走了几个来回后,拂晓终于为自己这一失常的举动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他们此刻一起被困在地穴中出不去,多一个人商量便多一份希望,便暂时饶过他吧。
如此想着,拂晓渐渐静下心,开始关注起卓克尔的伤势来,只见他身上伤势既多且重兼之失血过多,纵是平日身体强健,这一次都不见得能挺过去。
拂晓略一思量,生生撕下逶地的裙摆,沾湿水仔细拭去伤口中的泥沙还有结痂的血,又拔下尚穴在他臂间的玉簪掷于地。
在一切清洗干净后,她并不急着包扎,反而绕着地穴仔细找了一遍,也是卓克尔命不该绝,竟让她找到一种能加快伤口愈合并抑制发炎的药草。此处没有捣药的工具只能嚼碎了涂抹在伤口。浪@客*中文转载[]
等做完这一切后,拂晓已是满嘴发涩,顾不得干净与否捧起积蓄在洞中的水连饮了好几口才舒坦些。
她拭了拭唇正待起身,忽而瞧见水中自己的影子,簪发凌乱、衣衫破烂不洁,怎一个落魄了得。
在拭净脸上污垢后,她对着水中的自己嫣然一笑,抛却一切外在之后,依然美得艳光四射,倾国倾城。
自小她便知道自己有着一张比其他人都美的脸,而这张脸成为了她手上最好的资本。她用这张最美的皮相包裹重重机心来获取一切想要得到的东西,包括父皇的宠爱、尊贵无匹的地位以及他人的爱慕。
别人羡慕的一切她都有了,可为何她的心一直觉得空荡,是还缺了什么吗?
这个疑惑令拂晓陷入了失神中,直到一声细微的呻吟将她唤醒,转过头去,看到的是逐渐张开眼的卓克尔。
“你醒了?”眨眼之间,她的眼中又是一片冷意,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躺在地上的人。
“水……水……”尚未完全清醒的卓克尔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字眼,直到清凉的感觉从嘴唇一直流到喉间。他就像一个饥渴已久的小孩,贪婪地汲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