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左月生回神,“神枎让爬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打三百年前,老城祝觉得娃娃们成天在神树上蹿上蹿下,成何体统,就不让爬了。久而久之,就跟不能撞断枎木一样,也成了枎城的禁忌。”</p>
“神枎知道它原来有这么多‘体统’吗?”仇薄灯问。</p>
“死胖子,别扯有的没的,你想打退堂鼓吧?”陆净阴森森地问“我跟你说,没门!今天要是找不到阴阳佩,你就给我当鸟屎去!”</p>
“那、那、万一那只鸟衔了玉佩就飞到别处去了呢?”左月生垂死挣扎。</p>
“你傻还是鸟傻,受了伤还在瘴雾里蹿?”陆净磨牙。</p>
“算了,别强迫它。”仇薄灯劝。</p>
左月生一愣。</p>
姓仇的还有这么好心的时候?</p>
仇薄灯温和极了:“鸟活得不容易,别拿坏了的猪肉喂它……”</p>
唰。</p>
左月生贴地一个打滚,寒光凛凛的破剑擦着脸颊钉在地面上,要是滚得慢点现在脑袋已经穿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p>
“……直接宰了就好。”仇薄灯补上后半截。</p>
一旁的陆净看仇薄灯面带微笑地拔剑,说翻脸就翻脸,喉结紧张地动了动,被抽的地方突然有点凉。他觉得……仇薄灯刚刚的威胁其实压根不是“再嚎我揍你”,而是“再嚎我杀你”吧?!</p>
离家出走头一个月,陆十一郎就领悟了兄长口中的“江湖险恶”。</p>
奸商出没,疯子遍地。江湖险恶,兄不欺我。</p>
陆净想家了!</p>
“我去我去!”左月生惨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p>
……………………</p>
左月生领着仇薄灯和陆净在小巷里钻来钻去。</p>
也不知道枎城的街道胡同按什么布置的,一条连一条,岔口接岔口,跟迷宫一样,有些地方光线很暗,有些渗人。原本陆净还想等一下护卫赶到,左月生问他是不是巴望着这么多人,刚上树就被发现,人多被追杀更热闹?陆净哑了声,放弃了。</p>
“陆净我能理解。”</p>
左月生暂时没了性命之忧,一张嘴就停不下来。</p>
“仇大少爷您又是怎么回事?往常没见您这么积极?”</p>
仇薄灯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懒洋洋地跟着。被他用完就丢的太一剑郁闷地自个飘在半空,隔三差五就愤愤地撞一下仇薄灯的手肘。陆净第一次见到这种自己“走路”的剑,好奇地看着。</p>
“往常什么?”听到左月生的话,仇薄灯笑吟吟地抬眼,“本少爷难道不是向来人美心善?”</p>
“……”</p>
人美心善仇薄灯?</p>
左月生要吐了。</p>
“能把你扇趴下的大鸟,应该开了灵智,看看能不能邀请它和我一起去太乙。”仇薄灯回忆起太乙宗某只秃毛凤凰,“上次不小心把叶长老的凤凰的尾巴点了。最近那老家伙天天来跟我哭说没了尾羽,怎么给它找老婆。”</p>
“长得丑的确。”陆净赞同地点头,“我二哥养的王八乌漆嘛黑的,现在就没老婆。不过我三哥养了只乌鸦,现在也还光棍。”</p>
“那回头要是这只骗不走,就让它跟你哥的乌鸦相亲看看。”仇薄灯愉快地说。</p>
“喂喂喂!不要这么胡乱牵线啊,你们尊重一下凤凰好吗?它是神鸟啊!”左月生抱怨。</p>
“不都是鸟,”陆净反驳,“还有,不是要爬树吗,你拐这么远干什么?”</p>
“陆兄,你是我亲哥。”左月生险些跪下,“小点声行吗?做贼还带提前嚷嚷我要偷东西?”</p>
“哦哦哦。”头遭做贼的陆净没经验,“抱歉抱歉,我不知道。”</p>
仇薄灯斜眼看他,觉得这家伙傻得可以。</p>
被骗走阴阳佩不冤。</p>
“枎树那么大,盖了整座城。你们是悟道期还是卫律期啊?能一眼扫过去,就知道哪里是灵气最盛的地方?”左月生四下张望,确认没人才松口气,“还是你们打算在树上找到猴年马月?”</p>
三人中,陆净修为最高,定魄初期。</p>
不过他这个定魄期水分多得简直是汪洋大海,是他亲爹积年累月把各种古古怪怪的药灌鸭子一样灌出来的。踩高飞低还行,真要和人动起手来……不提也罢。</p>
“你要找人带路?”仇薄灯狐疑,“你不是说神枎不能爬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