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苏洛陵似乎不信,正想说什么,门外便响起一阵木质楼梯的“吱吱”声,他一伸手将苏绾往榻里拽去,“躺好。”
苏绾没想到他出手如此快,一下子跌进了榻内,来不及埋怨便飞快用狐毛盖住双腿,眼死瞅着敞开的屋门,心想这会儿谁会过来。
苏墨领着楼御医一同出现在门口,在门槛外福了个身道:“二公子,绾姑娘。王爷王妃心疼着姑娘,差奴婢领了楼御医前来瞧瞧姑娘的腿如何了。”
便是苏墨不说,两人见楼御医一道过来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苏绾见自己才片刻之前的事,便已闹得如此,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忙伸手将二人招了进来道:“没什么大碍,过一天两天的便能行动自如了。”随后朝苏洛陵看了一眼。
苏洛陵眸中含冷,只对她格外皱了皱眉,她就忽然意识到,苏洛陵这只白狐狸,将自己的腿裹得比僵尸还好,岂不就是禁足的意思?顿时恨恨瞪了他一眼,他终究是信不过她!难怪问他为何将她的腿裹成粽子,他急着岔开话题。真恼自己未当场揭穿,此时楼御医眼证即在,恐怕真得躺个几天了。
楼御医道:“容老朽为姑娘瞧瞧,若真伤了骨头可是大事。”
苏绾右手将狐毛一紧:“不必了。我是说,还能动,就是磕着了石头流了血,承二公子心细已包过伤口,没什么大碍。”
苏洛陵“咳”了一声:“若无碍,我先过去了。”
苏绾客客气气地点头,心知他是夹着尾巴走为上策。
苏洛陵回眸对她笑了笑,清澈的阳光将他嘴边细细的绒毛照成透金:“楼御医,与我讲讲家兄的病情如何?”
楼御医瞧苏绾并没什么大碍,便欣然允之,两人同出了逍遥居。
苏墨定然看着苏绾,却并未离开。
“墨姐姐还有事?”苏绾问道。
苏墨敛衽:“回绾姑娘,大夫人特意嘱奴婢好生照顾姑娘。姑娘身子不便,端茶倒水的没个人不行。”
寒翠微的耳目倒是灵通。苏绾拧眉,苏墨可是她派来的眼睛,只怕这眼睛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她支腮倚在榻上,眉眼半覆佯装安寝。
一闭眼,梦中的大雪倏然如潮涌进脑袋里,她顿然张目,盯着那盆炭发呆。想着苏洛陵刚才说到苏泊生的病情,自己先问苏墨打探打探,于是道:“墨姐姐别站着,坐吧。”
“奴婢不敢。”
“你我何时如此生分的?”苏绾微笑,伸手拍了拍身侧的卧榻,“来,坐这儿吧!”
“谢姑娘。”苏墨似乎是极不情愿地过去坐下。
苏绾笑着道:“姐姐还在生我的气?”
“奴婢不敢。再说姑娘也并未有什么事让奴婢生气的!”
“还说没有。姐姐的双面绣可练会了没?这几天我怕是要在榻上过了,不妨弄些有趣的东西耍一下,姐姐教教我吧?”
苏墨眼皮一翻,脸色有些黑:“双面绣?奴婢手笨,可还未学会,怎么教姑娘呢?要不让二公子外头找个师傅,奴婢也好跟着手把手学学,为姑娘缝几件儿惹眼的帕子。”
苏绾将她一瞬间的表情装进心里,也大抵猜到苏墨心中的那根刺是什么。拉住她的手道:“我学不学双面绣无所谓,整日温书也是件不错的事。但是姐姐的心事,我不能无所谓!墨姐姐,那日的事情是我迫于无奈,并非你想的那样。我与大公子一向止于礼,这次若非急着救他性命,我与他说话都得离了三丈远。”
苏墨低头对她的话全然没听进去,闷声说道:“姑娘多心了。奴婢只是个下人,怎么会与主子吃味。”
“哦?那就是——哦——那日害你挨了大夫人一顿打,我早想上你那儿赔不是来着,可巧就出了其他岔子了。姐姐若怪我,我现在就让姐姐打回来,这气儿也该消了吧?”
“不不不……姑娘,没有的事。”苏墨立即起身退后,看了看苏绾便咬住菱唇不说话了。
“墨姐姐……”苏绾也有些意外,“你是不是有别的事?”
苏墨浑身战栗,抬眼惶恐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死咬住唇,将头硬生生别开。
“墨姐姐?”苏绾直觉不对劲儿。除了刚才自己说的两样事情,难道真还有其他?但看苏墨一副慌张的模样,此事定然对她有极大的害处。她心生警觉,又问道,“姐姐就与我说了,再大的事,有两个人也好商量商量。”
苏墨又退了一步,惊惧地看着她:“姑娘……惠嬷嬷发生意外的前一晚,姑娘——姑娘是不是问奴婢有没有见着惠嬷嬷了?”
苏绾脑袋“轰”地一声炸开,所有的思维瞬间冻住,冷入骨髓。
苏墨竟还记得这事?慧姑的事果真瞒不过去了吗?<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