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他，这么快进来了？”
乔雨看到师父押进来一个身上沾满鲜血的大小伙子，无意中扫了一眼那张苍白失神的脸，竟然是那个号称要在她下次上班时再来的辛安。
这小子不仅说到做到，而且还这么快？
老邓摇了摇，“要是不放这小子，也许就没这档子事了。这回事儿闹大了。一会儿市局刑侦科的人会来提人，你帮我看一下他。”
“怎么又是我！”
“要不，你赔老宋去调解一下钱老头和邻居抢地盘的事？”
“那我还是留下来看着这小子吧。”
乔雨无奈的摇了摇头。
钱老头她是再也不想看到了——一把年纪了，走路都呼哧带喘的，可是就是想在窗户下面开一片菜地。
关键是这窗户不是他家的，而是隔壁邻居家的。
到了夏天，他那一瓢瓢原生态的“农家肥”上去，那味道，除了邻居家养的“黑背”欢欣鼓舞，其他人几次差点在午睡中被“送走”。
乔雨第一次去调解的时候，老邓有意锻炼她，没给任何提醒，就是让小姑娘自己去破局。
而乔雨觉得，这事儿的是非曲直毫无争议，还没说几句话，就被钱老头要死要活的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子碰了瓷。
矛盾没调解开，女警官自己倒是先给气哭了。
还是盯着辛安这小子似乎难度小点，至少这小子应该不会满地打滚的撒泼耍赖吧。再说，看他这一身的血渍，乔雨还真有点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邓临走的时候特地叮嘱了一句，
“现在这小子身上背了人命了，千万别给他松开铐子。”
乔雨认真的点了点头。
所里暂时没什么事。老邓走后，乔雨假装整理文件，坐在了辛安的对面。
没想到这小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皮，甚至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要不是还在起伏的胸脯，乔雨甚至担心这小子是不是已经吓丢了魂儿了。
忽然，行尸走肉一般的辛安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僵硬的动作，还真有点像美剧里的僵尸。
乔雨心脏开始突突的猛跳，厉声呵斥，
“你想干什么，坐下！”
“尿尿！”辛安嘴巴里挤出两个字，空洞的眼神依旧没有看乔雨，看起来他已经把这个陪了自己一夜的女警官给忘记了。
乔雨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想着这家伙应该不敢在所里肆意妄为，跟在他的身后算是默许了，女警官自己则在厕所门口盯着。
辛安好像还停留在另一个世界里。
身边的人影晃动，一直都仿佛恍如隔世，唯一让他感觉到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是那股浓郁难消的血腥味儿。
之前也就是用几张抽纸擦了一下手，但那种黏黏的感觉，就像是把沾染的周德利的脑浆子涂得匀称了一些。
辛安甚至觉得，那层脑浆子里还承载着周德利的灵魂，自己一直感觉身子沉重，会不会是因为周德利的鬼魂还一直趴在自己的身上。
他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冲刷起自己双手残留的那种黏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