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庆幸过,庆幸汉朝有木屐这种东西,庆幸那个汉朝的女子要穿木屐的规定,庆幸我今天穿的就是木屐。
因为脱木屐比脱鞋方便,还因为被木屐砸到会很疼。
我今天的手感极好,如果拿这手感来打高尔夫的话,铁定能赢光我那抠门老板身上所有的钱。
司马洛大概让我砸懵了,万分凄切的悲凉冻结在那张貌胜潘安的俊脸上,额头红红肿肿鼓出一个大包,木屐砸头果然真的很疼。
但我一点也不会心疼,他以为一个包就能消了我的气吗?
是的,我有一肚子的怒气外加一肚子的怒气,在那枯了的井底回旋,旋成龙卷风,在那流尽了血的心里澎湃,坚强有力地撞击着我的胸口,继而化作龙卷风,去撞死那个死没良心的混蛋。
原来,愤怒,可以让一个人复活。
脱下另一只木屐照准司马洛的下巴扔过去,无奈这回手感差点,只扔中了他的前胸。
司马洛终于反应过来,火大发了,冲我吼:“你这是做甚?”
做甚?我会让你知道我在做什么甚!
以不亚似于抗美援朝部队跨过鸭绿江的雄纠纠气昂昂光着俩脚巴丫子横冲过去,拎起裙摆,以司马洛打算刺杀霍光的那股狠劲,死命地踹他,一边踹一边乱七八糟地吼回去:
“司马洛,你这个混蛋,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杀了霍光,再让霍家人把你生吞活剥了?我告诉你,你死了,我不会为你流半滴眼泪!我不但不会流泪,我还要把你从坟墓里挖出来。我要鞭你的尸,拆你的骨,剁剁剁,剁碎了喂狗,狗也不肯吃你,吃了你这种丧尽天良的家伙,连狗也会拉肚子拉死……”
发现光脚踹人根本没什么力度,那个死人骨头的,居然站在那里,不痛不痒,还敢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目光愣愣地瞧我,“子服,你到底在说什么?”
索性拳脚并用,对他拳打脚踢,义愤填膺,越喊越大声,“说什么?我说你没人性,祸害了我就算了,为什么死了还要祸害狗!”
冷不防司马洛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神情紧张,“你疯了?叫这么大声,你要把全皇宫的人,都引来吗?”
我趁势咬了他一口,送上门的肉,不咬多浪费!
司马洛吃痛,放手,捂着疼处,瞪我,我用燃着熊熊烈焰的双眸瞪他。很快地,司马洛败下阵来,软了语气,有些无奈地为自己辩白,他说:“我什么时候祸害狗了?”
我敢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想笑的。在这当口,在被悲伤绝望无助愤慨怨恨种种负面情绪来来回回折腾到了半死不活,我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可我还是忍不住,这一笑,什么气势什么威风,顿时一扫而光。越发地不甘心,恼羞之极,更加玩命地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