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可以揭开真相,却功败垂成。
“月仪!”梅心凄厉地叫喊着,奔过来,抱住她,心虚地捂住她的嘴,然后强按着月仪,跟她一起向我磕头,“廉良人,奴婢求您了,不要再吓月仪了,她已经快被良人吓疯了。若是月仪疯了,恐怕良人也不好向陛下交代。”
梅心这丫头不简单,非但没被我震住,反而倒打一靶,拿宣帝来将我的军。
不过她到底露了怯,起码我可以肯定之前的猜测,信铃的死和她们绝对脱不了干系。不说是吧,嘴硬是吧,不要紧,我还没出最后的绝招。
“梅心,你错了,疯的不是月仪,是我。”我冷冷地打断她的求饶,弯腰,凑近她,让她可以把我脸上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些。那样的表情映在她张惶的瞳孔里,像魔鬼的影。
“梅心,阿满她们说对了,我已经疯了。疯了的人,是什么样的疯事都会做得出来!”
与其说,梅心抱着月仪是在给她安慰,倒不如说,她是想给自己壮胆。抱着的人面如土色瑟瑟发抖,被抱着的人则已经快抖散了那清瘦的身板。
“廉,廉良人,不要再为难奴婢们了,奴婢们只是奴婢呀。”
梅心卑怜的哀求和月仪恐惧的哀泣混合在一起,突显出了我的冷酷无情,就像那滥杀的郐子手吧。
“梅心,月仪,你们给我竖起耳朵好好地听着,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我数到十,你们要是还不肯说实话,我就”
我刻意地顿住,凌厉着眸光,仿佛冷血屠夫向他的猎物,炫耀他手里,锃亮的刀锋。
“我就亲手掐死你们,为我的好姐妹常美人出一口怨气。”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个人的手捂上了各自的咽喉,她们听出了我话语里的认真,明白我并非虚言恫吓。梅心还在做垂死的挣扎。
“良人,奴婢的命虽然贱,但好歹也是人命一条。倘若奴婢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恐怕良人也会惹一身麻烦。”
可惜她将不住我了,“梅心,你忘了么?我是疯子呀,大不了,陛下把我这疯妇锁进冷宫。等将来太医治好了我的疯病,陛下还会继续宠幸我。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廉子服,才是真真正正陛下的心头至爱,陛下如何会舍得为了两条,区区贱命,来苛责我这心伤姐妹枉死、一时受激成狂的可怜女子呢?”
梅心把牙一咬,面上有着破釜沉舟的惨然,她扶起月仪,“良人,你莫要逼人太甚。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大不了,我们拼个鱼死网破。”
当真是急红了眼,居然也不自称“奴婢”了。
“鱼死网破?”我哑然失笑,好整以暇,“当然,你们可以跟我拼命,说不定到最后,不是我掐死了你们,而是你们掐死了我。不过,在动手之前,我要提醒你们一句,我可是‘廉系汉室’的廉子服。凭这四个字,太皇太后、皇后也不敢明着动我分毫,你们若是杀了我,便等于动摇汉室江山,不但你们自己难逃死罪,便是你们两家、九族之内的亲眷也要通通为我陪葬。”
话音未落,原本已九神无依的月仪,突然崩溃了神情,惊天动地地喊叫起来,状若疯狂,往门的方向奔去,梅心愣了一愣,也跟在她后头,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