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倾声一歌下(1 / 2)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那上官小太后是个极其聪明厉害的角色,但我一直以为我要比她还聪明一些,每次面对面针锋相对,总是我占了主动。

我从来也没有往深处去想一想,自打她利用巫蛊陷害我开始,我每一次都是被她牵着鼻子走,而且每一次都反应迟钝的后知后觉,一次比一次迟钝。

少平的出现,让我终于又一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又是太皇太后的一个局。我、司马洛、太子、刘平康,我们都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这个局,虽然针对的是我,却不是为我而设。

长乐宫中,长信宫,平明殿。

殿中,在进行着一场家宴。宴上,只有太皇太后,汉宣帝,以及陪饮的司马洛。

我垂首,缓步入内,脱下了那身湿的内侍服,我换上的,是一套鲜艳的衣裙,份属歌姬的装束。这就是太皇太后偿我心愿的方式,她允许我向司马洛道别的方式。

我知道她的目的,也能够想象我这么做的后果。我能够想象,却不愿意现在去想,只是恍然记起了,当初苏云昭的遗志。隔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记起。

“歌者,不求闻达于世,但愿为歌而歌,歌己之心,心为己歌。”

我没有秉承苏云昭的遗志,虽然我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虽然我是凭歌倾君、凭歌知名,凭歌掳获了司马洛的心,我却从来也不是一名歌者。

我唱的每一支歌,都有我的目的。别离曲是为取悦汉宣帝而作,水调歌头是想哄苏云昭高兴,月满西楼则是要以儿女私情牵绊住男儿的家国天下,有美人兮不过只是要和霍成君争一口气。

想来,也只有那次,长信殿外的荒林,那无意的哼唱,才勉勉强强算了一回“歌己之心”。也正是那一回,姿色平庸的廉子服令眼高于顶的司马洛惊艳月下。

尽管低着头,我依然感觉得到洛的存在,他端端正正地盘膝坐在那里,便和没事人一般,神情自若。

他应该知道我今天会逃,他应该知道我若真的逃了,汉宣帝不会放过他,上官太后也不会放过他,既然这样,他怎么还能如此镇定?大概这就是洛吧,就像是那天他预备以断腿之伤抗拒宣帝的赐婚,他也是这般镇定自如,即便善于察颜观色的我,也在事先瞧不出任何端倪。

洛,你这是要为我拼上你的全部吗?洛,你好傻,我天生凉薄,你就算为我赌掉了性命,总有一天我也会淡忘了你,就像淡忘其他那些因我而死、为我而死的人。

所以我们两个中间,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先死的话,我死,比你死,有价值。因为,至情如你,便是你活一百岁,也不会忘了我一丝一毫。

鼓乐渐起,奏的什么曲子,我根本没在意,我也没打算依着那曲调而歌。提气,启唇,那一声高亢,突兀在低缓的琴乐里。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殿内之人俱都惊了一惊,乐工们顿时乱了章法,琴鼓散漫成一片,停下,齐齐把那愕然的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即使有再多的目光汇集,哪怕汉宣帝的,他们都影响不了我。我抬起头,只想让一个人看清楚我的脸,看清楚我的眼神,今生,我第一次,大概也是唯一仅有的一次,为他而歌,为我而歌,为歌而歌。

歌,就是我,我,在这一刻,只为他而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生不同衾,死求同穴。死不同穴,比翼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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