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户外射入的橙色夕阳光芒,映出两个人影。
宛如褪色绘画的情景,大厅里的一切仿佛潜藏气息似的无声。在倦怠色彩之中,只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这带来一股气闷感。
帕希菲卡犹如在仰制自己的心跳,下意识地按着自己左胸。
虽然声音不大,但有些紊乱的心跳。
夏侬哥?
迎面而立的哥哥脸上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严肃神情。
了如指掌已经看到不能再熟悉的哥哥脸孔,此刻却像陌生男子的脸。不知是因为英挺五官上的认真表情或是比夕阳色彩更加潮红的脸色所致。
夏侬下定决心似的向前踏出一步,但依然默不作声。察觉他严肃表情上掠过的一丝踌躇阴影,帕希菲卡醒悟了。
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想必是非常重大。也许是对夏侬,也许是对帕希菲卡,或者是对双方。说不定是将迄今筑成的一切损毁的
夏侬哥~舌尖响起甜美哀怨的声音。
夏侬正视伫立原地的妹妹眼睛说:帕希菲卡我已经
正因为在懂事前就已看到不能再熟悉,所以有些事情至今从未察觉。
家人,异性家人,异性,男人。
怎么可能
帕希菲卡也觉得莫名其妙,却无法挥去这个想像。面对狼狈不堪的她,夏侬难以启齿地说:我已经已经没办法把你当作妹妹了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的心跳停了。
不过,这当然只是错觉。心跳反而更加快速响亮,她感到一种坐立不安的焦躁。
等一下,这个意思是?
没办法把你当作妹妹了。这句话在脑中不断萦绕。
我要说什么才好?说什么才好?说什么才好?
她拼命找话说,但什么都找不到,只有骄躁感不断涌现,犹如泡沫般绽开消逝。她应该说什么能化解情势的笑话?或者该把这件事当成笑话?或者
我好高兴
(咦?)
帕希菲卡一阵混乱,就像在紧张过度的情况下说了不该说的话,就像说了最尴尬的话就像自己的嘴巴,不,就像自己的身体不属于自己的感觉。仿佛生了一层薄膜,在意识抵达身体前就滑落的感觉。让帕希菲卡更加慌乱。
夏侬哥
我已经不是你的哥哥了。
夏侬摇头说完张开双臂。朝她缓缓走来。明确意识到即将来临的紧拥,他向她敞开双臂与胸膛。
(咦?咦?)
帕希菲卡察觉自己也朝哥哥走去。
朝他的臂弯里,朝他的胸膛里
(唔等、等一下!)
不知如何是好的焦虑意识。
激素逼近的夏侬身影。
(该说是心里准备或者是希望夏侬哥温柔一点不,不对!不是这些!)
意识更加骄躁身体却背叛她的意识,双手祈祷般地在胸前轻握,双颊羞涩泛红,整个人跃向夏侬的胸膛。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呜哇哇哇哇!等一下啊啊啊!)
然而
夏侬哥!
呯咚!咻咻咻!
一跃而出的帕希菲卡没有抱到夏侬,一头撞上坚硬的地板。
咦?
至于原本应该温柔紧拥她的夏侬,先是冷淡无情地闪过身,再跟她擦肩而过。帕希菲卡揉着因强烈撞击而擦破皮的鼻子,回头一看
岂有此理!他居然跟某人热情地拥抱在一起。
夏侬哥!
啊啊,我可爱的妹妹呀!
咦?等一下?
仿佛听不见帕希菲卡在底地呻吟的声音,夏侬跟某人紧紧相拥。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夏侬终于听见她的声音,松开双臂,向她展示着臂弯里的人。由于过度惊讶,帕希菲卡甚至忘了闭起嘴巴。
跟夏侬抱在一起的竟是
诗音?
就是这么一回事。夏侬理所当然地说:对于任性妄为、放肆无礼、个性别扭三项要件齐备的帕希菲卡,把你当作妹妹实在太累了,因此我决定换一个更好一点的妹妹。
嘎?帕希菲卡顿时发出不成言语的简短声音。
诗音抬头看着夏侬,以幼犬撒娇似的声音说:夏侬哥~~
好妹妹,什么事?
旁边那个姐姐呀,用好可怕的眼光瞪我。诗音边说边指着帕希菲卡。
原来如此。好,我们到那边去。
走走走。
夏侬跟诗音其乐融融地牵手离开房间。
帕希菲卡独自留在房里,对出乎意料的结果瞠木结舌,房门呯咚一声在眼前关闭。
橙色的夕阳光芒迅速变暗,黑暗浓度暴增的房间,空气急遽变冷。
等
然后,听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帕希菲卡
等等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自己的叫声吵醒。
醒来一看,已经是早晨。
窗外射来的,并不是傍晚的倦怠光芒,而是清晨那种透过眼睑也能射入眼珠的冷冽锐光。
唔喵
虽然至少没有睡眠不足,但全身微微冒汗。那场梦是不是恶梦很难评断但肯定是让人清醒后很不愉快的梦。
好冷。
帕希菲卡调整气息,一边起身。
大概是沉睡时因气闷而踢被,原本盖在身上的毛毯,现在躺在相隔一段距离的地方。她伸手拉回毛毯,叹了一口气。
可是,怎么会做这么荒唐的梦
结局固然很荒唐最荒唐的还是自己在梦里的反应:为什么要可怜到对哥哥如此勃然心动、高兴不已呢?
那简直就像
哎!害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并非对任何人讲话她自言自语着,忽然往旁边一看。
夏侬的睡脸映入眼帘。
跟帕希菲卡一样,在打扫干净的地板上铺着厚布,毛毯盖到肩膀附近,姿势是侧躺,面对帕希菲卡的背脊,略微弓起。
睡觉的时候,夏侬当然不是平常那种不耐烦的表情。沉稳舒缓的成熟脸孔里,同时带着一种儿童的天真。
呵呵。
她微微苦笑。
帕希菲卡重新躺下,双肘撑地,把下巴托在交叠的双手上面,凝望夏侬的侧脸。
她好久没有仔细观看哥哥沉睡的侧脸了比自己年长五岁的哥哥,却显得如此可爱。知道夏侬这种侧脸的人,大概也只有拉蔻儿跟她,这么一想,她就很想随便抓个人来好好炫耀一番。
嗯
夏侬一阵蠕动。
他向上翻身之后旁边好像残留一个鼓起。
咦?
帕希菲卡皱眉,缓缓起身绕道夏侬头顶,伸手掀开毛毯一角。
她看见一个小团块。
犹如紧贴成犬酣睡的幼犬,卷曲身体睡在那里的是诗音。仔细一看,铺在夏侬左侧的毛毯空空荡荡。他们睡觉时,诗音确实还在那里
唔
帕希菲卡皱眉抱胸。
想必是在帕希菲卡睡着以后,诗音才钻如夏侬的毛毯里。嗯,这件事(虽然不太愉快)可以原谅她,因为她非常明白诗音对夏侬的依恋。
问题是夏侬没有拒绝。
夏侬原本就睡得很浅,不论多么疲倦,有人钻进自己被窝还没察觉,绝对不是他的风格。帕希菲卡根据自身经验,对这件事非常清楚,尽管这是快十年以前的经验。
嗯
诗音感到夏侬翻身,在毛毯里动来动去。少女再度贴近夏侬,将头枕在他的臂弯,昏昏沉沉的夏侬也弯起手臂。这应该是下意识的反应不过看来也很像相拥。
帕希菲卡默默蹲下,握住摆放在夏侬头顶后方的长刀,用力一挥穴在鞘里的武器
你这个长刀飕的一声落下。没有节操的超级大变态!
黑鞘直接击向无辜沉睡的夏侬脸孔但并未击中。
或许是感受到杀气,突然睁眼的夏侬举起双手将长刀夹在掌心中。难以置信的迅捷反应,但怒火中烧的帕希菲卡当然不可能就此罢手。
在夏侬的动作影响下,诗音咚的一声从毛毯里滚出来。诗音揉着眼睛起身,察看发生了什么事。
帕希菲卡?几乎是毫无意识的反射动作,夏侬以双手挡下帕希菲卡的一击,目瞪口呆地眨眼。你、你干麻突然这样?!
呸!闭嘴,变态!
帕希菲卡拼命的将长刀往下压。
如果换成平时,他瞬间就能打发她但这次情况稍有不同。不但是意料之外的偷袭,夏侬还躺在地上,刚刚醒转,而且是应付自头顶攻击的奇怪姿势,就连他也无力抵抗。
结果跟夏侬的臂力相比本应不值一晒的帕希菲卡,竟漂亮地跟哥哥的力量势均力敌。
让你这个有恋童癖的变态哥哥苟活,太对不起这个世界啦!为了这个世界、为了所有人类、为了让儿童健全成长,本公主在此讨伐邪恶的变态!
面对挟带一股莫名魄力的帕希菲卡,夏侬流着冷汗说:你别突然说这种莫名奇妙的话!
我也知道是莫名其妙!
别将错就错!
罗嗦!基本上,什么叫没办法把你当作妹妹了!害我产生奇怪的期不对,是害我产生奇怪的误解!
嘎?
不明就里的夏侬双手不禁一松。
从掌心压迫中逃离的长刀滑出,漂亮命中夏侬的额头。
咚。
夏侬跟闷响一起后仰,或许是刚好打中穴道,他痛苦地抱着头。毕竟他也是会感到疼痛的。!
邪恶终于灭亡。帕希菲卡紧握拳头,对窗外的朝阳感慨良深地宣告。
邪恶就是你啦!夏侬忍不住泪眼汪汪地大吼,诗音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结果
昨天晚上,经过拉蔻儿的耐心询问,也只晓得诗音有某种程度地丧失记忆。
就连诗音这个名字,很可能都不是真名。大概是在街头闲逛时偶然听来的名字或者某个单字,就直接当成自己的名字使用。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方,一回过神来就身处那个城镇,没有在此之前的记忆。
总算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时,天色已经黑了,大雨依然不停,就算强迫她回城镇,她也没有可去之处所以,夏侬他们就决定暂时照顾她一个晚上
收好毛毯,唤来在隔壁房间守夜的拉蔻儿,夏侬他们吃过简单的早餐。
有时也会启动警戒用结界魔法乐园,而不轮流守夜不过夏侬跟拉蔻儿还是尽量轮流守夜。魔法终究只是技术不,说得更极端的话,只是一种道具。若是通晓原理的人,也有办法反施其计。事实上,帕希菲卡也曾因此差点丧命。他们俩非常明白,魔法绝非万能的奇迹。
言归正传
现在怎么办嘛?帕希菲卡在相隔一段距离的地方,闷闷不乐地看着依然粘在夏侬身旁的诗音说。
真是伤脑筋呢。拉蔻儿嘴巴这么说语气却一点也不困扰,一副置若罔闻的态度,迅速收拾早餐餐具。她大概是想赶快收好去补眠。
现在就算逼她回镇上,这个样子夏侬边说边朝诗音瞥了一眼。
从她依赖夏侬的模样来看,即使逼她回城镇,也可能会独自折回这里。城镇距此虽然不算太远,但边境的主要道路没有绝对完全的路,对诗音这种小女孩更是如此。如果半途发生意外,夏侬他们也不免寝食难安。
嗯话是这样没错。帕希菲卡叹息。
哎,反正我们至少还会在这里逗留四、五天在这段期间慢慢想法子就好了吧?拉蔻儿一派轻松地说。
雨已经停了不过,难得觅得这么棒的废屋,暂时待在这里,是他们一致(当然不包括诗音)的决定。
况且边境的主要干道在雨天后,有两、三天不能通行乃是常识。
在道路和周围完全干涸为止,一点点施力都可能造成土石崩落的危险。已经崩塌堵塞的地方,倒也可以用魔法疏通,但若在行进间发生崩落,很可能因此丧命;纵使侥幸不死,如果马车损毁,旅行的困难度将暴增数倍。
唔帕希菲卡不满地低语。
她当然明白拉蔻儿的看法没有错,虽然明白,仍然有一种难以释怀的感觉。
这一小段期间,你就把夏侬借给诗音吧?
什么意思嘛!
不理会斜眼瞪她的帕希菲卡,拉蔻儿轻笑着离开房间,大概是打算用院子里的井水清晰餐具。
你们在嘀咕些什么?夏侬问道。
没什么。帕希菲卡绷着脸说完,大步走近他们俩,在诗音前面蹲下。诗音,我看你一直黏他,这种阴沉男有什么好的?帕希菲卡用食指戳着一脸真诚看着她的诗音额头问。
诗音一时露出沉思的神情最后终于想到了什么,以天真无邪的目光看着帕希菲卡说:诗音等了很久。
微弱但清晰的声音。
嘎?
等了很久。夏侬来了。所以,喜欢。
呃诗音,我听不太懂。帕希菲卡诧异地说。
因为诗音刚开始老是闷不吭声,即使开口也只说片断的单字,因此夏侬和帕希菲卡都以为她有某种缺陷姑且不论是精神或**。事实上,据说边界还有某些城镇和村庄视这类缺陷儿童为弃民加以驱逐。对这类可能成为正常工作人口累赘的存在,能够容许他们的富裕村庄和小镇并不多。
然而,观察诗音的眼神和小动作,有一种明显连贯的知性。至少截至目前为止,没有忽然冒出言行矛盾的举止,或者意味不明的动作。
硬要说的话她就像刚学会语言的外国人吧?虽然知道词汇,但还不习惯将自己的思绪和感情化为语言,传递给他人。
以莱邦和基亚特这些大国为中心,达斯特宾大陆的多数国家使用大陆通用语言当然多少夹杂一些特殊腔调和独特用语不过,大陆西侧的小国家,据说也有不少地方使用独自的语言体系。
诗音也可能是从那些国家来的漂泊民(Wildy),但是她之所以不常开口,或许也跟性格有关。
等了很久。夏侬来了。所以,喜欢。
不,我不是没听见
喜欢。仿佛这句话便已说明一切的神情,诗音斩钉截铁地说。搞不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理由。
好好好,我知道了。帕希菲卡叹了一口气。每次跟这名少女说话,她就感到不知所措。
她好像在等人将湿布贴在额头(当然是吃了帕希菲卡一击的部位),夏侬补充道:大概是在等城镇外的人来迎接她
为什么会这么想,诗音自己好像也不知道。
理由也许就在遗失的记忆中,可是夏侬他们目前也不从得知。拉蔻儿也会使用搜索意识的魔法,不过对感受性高、人格尚未网球成形的儿童使用,很可能造成不良影响。未来说不定还是必须使用,但夏侬他们决定把这当成最后手段。
总之她好像误以为我就是那个人,虽然不知她为何这么想。
喔可是诗音如果诗音等的人不是夏侬哥,可以不待在那里吗?那个人说不定现在正在找你喔。
诗音头一歪。与其说她在思考帕希菲卡的言论正确与否,或许她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等待的可能是夏侬以外的人。
对她来说,应该是命运的邂逅;虽然对夏侬而言,不过是碰巧送他一把雨伞罢了
可是帕希菲卡头一歪。夏侬哥跟她说话以前,难道城镇居民都没跟她说过话吗?
问题就是这里
城镇居民不可能没发现。事实上,他们仔细问过诗音后,听说也有几个人想带她进城可是她一拒绝,对方就立刻撒手离开。
这听起来也很奇怪。
就算诗音本人不愿意,任何有良知的成人,照理说不会任由身旁没有大人的少女独自留在雨中。正因如此,夏侬跟帕希菲卡一开始都以为她是弃民。
等道路干了,再到那个城镇问问看,目前也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了。
也只能这样了。帕希菲卡抬头看着天花板叹息。目前能够做的事啊,对了!
帕希菲卡将视线转向夏侬说:夏侬哥,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至少也听听内容嘛。
你既然说得这么开心,照经验法则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是很正经的事喔,很正经的。一讲到诗音的事就忘了。大发现喔,大发现,嘻嘻嘻。
发现?你发现什么了?
刚才的闷闷不乐烟消云散,帕希菲卡一副要唱歌的模样。
夏侬狐疑地看着妹妹。可以让帕希菲卡高兴成这样,肯定是发现相当好的东西。
想知道吗?帕希菲卡笑盈盈地用膝盖蹭到他身边。
不想。
快说你想知道!
帕希菲卡故意将下巴放在夏侬肩头,拉扯他的耳朵。另一边的诗音,大概以为这是某种游戏,也伸出小手轻拉夏侬的耳朵。
想知道吗?帕希菲卡边问边扭转夏侬的耳垂。
好啦,好啦,请告诉我。
松快随口应付的哥哥,帕希菲卡竖起食指说:浴室
葛涅斯特眯眼凝望那个东西。
巨大的野兽伸展羽翼。
异样的姿态,甚至堪称怪诞。姑且称之为野兽,但别说是野兽,现实世界中是否真有这种生物是个很大的疑问。
六片羽翼宛如刀械般尖锐,两只角像长枪般朝天矗立。四只手臂分别握着剑,全身则覆盖刀片似的尖鳞。
同时额头上有赞扬魔王布拉宁的文字。
根据圣典记载,羽翼上刻有成千谗言,尖上刺了上万诅咒,但画家未能重现原貌至那种地步。
龙如此称呼的传说魔兽。
根据玛乌杰鲁教圣典第一部〈创世之章〉,昔日曾有二十六头大龙,在混沌魔王布拉宁的指挥下,与玛乌杰鲁的使者秩序守护者(PeaceMaker)进行多次激战。
当然没有人亲眼看过龙。
现在葛涅斯特凝视的画作,也是后世的宗教画家,基于圣典描写和自身想像所绘制。圣典原本就比较缺乏具体记述,或许是为了避免详细描写天神玛乌杰鲁的敌人关于龙的姿态,圣典里的相关说明也极度简略。
然而,讽刺的是,正因这种暧昧不清的描述,龙这个题材,不只是宗教画家,同时也激起许多艺术家的想像力。
事实上,不论哪一幅,相较于形态固定的秩序守护者,世界各地的作品对龙的描写都不尽相同。
或许是这个原因尽管它们是魔王的使者,一般人对龙的态度顶多只有恐惧,并没有严恶。此外,各地残存的原始宗教里,也有人认定龙是神圣的自由守护者。
嗯
玛乌杰鲁教中枢的圣地圣葛林德市内,设有数个教会设施。
圣葛林德这个城市本身亦足以称为一个教会设施。以大教堂为中心,兴建了负责各种事务的建筑,而且城市里随处都有礼拜堂、修道士宿舍以及资料馆等等。
葛涅斯特目前正在圣葛林德大教堂旁的宗教美术馆。
馆内放置了大量与宗教相关的绘画与雕刻。除了唯一明令禁止制造雕像的玛乌杰鲁以外,大部分成为绘画与雕刻的题材,在这里展示。
葛涅斯特看的正是这些作品里的一副描写创世战争的绘画。
话说回来,跟秩序守护者相比,龙在这副画里占的比重较大,因此以前被教会涉外部下令禁止公开展示。
或许是对昔日过度残暴的猎杀异教行动的反省,码乌杰鲁教也开始容许这种行为不端的绘画、与雕刻。这究竟是自我批判精神的彰显,仰或纯粹是为了取得世俗谅解的某种计划性宽容,其实连葛涅斯特也不知道。关于这方面,主要是第三涉外局的工作。
葛涅斯特转移目光。
目光所及处画了一个伟大的秩序守护者,正持剑击倒这一头顽强巨兽。除了从背脊延伸开来的彩虹羽翼以外,都跟人类的姿态如出一辙。这大概是为了迎合玛乌杰鲁教的官方见解人类乃是模仿秩序守护者的外形所创造。
官方见解吗?
葛涅斯特浮现一抹淡淡的自嘲笑容。
就在此时
葛涅斯特枢机卿?
声音冷不防响起,葛涅斯特的视线转向对方。
一名少年飘然而立。
葛涅斯特一时哑然。
如果问他是什么原因,他也无法以言语说明。然而,就觉得对方是具有某种独特美感的少年,仿佛出于名匠之手铸成的刀剑。
优美、细致,而且锐利。
葛涅斯特向来可以凭直觉判别出这种人的身份。
从乍看就很名贵的外出服判断,不是贵族,就是有钱商人的子嗣。
可是,这名少年不仅止于此。他无法判别。
抱歉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