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谁啊?”铁心竹随口问问。
“千策要是看见这么漂亮的新娘子,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呢。”
“新娘子?我?开什么玩笑,我配不上他。”她就祈祷他别恨她就不错了,别的什么也不想,她想他想到癫狂,却又怕面对他,所以醒来后找了个差事就躲了他一年。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一切重头再来,何况因为‘有悔’的关系,你连处子玉理都已经恢复,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劝道。
铁心竹都不知道该笑好还是该哭好:“天啊,御哥哥,女人那玩意儿之所以珍贵无比就是因为一生就那么一次好不好,我和策是注定错过了的,再说呐,有那玩意儿我还得再痛一次。”这不是活受罪么。
“那和生孩子比起来哪一个痛呀?”
“嘿嘿,说老实话,没有生孩子来得痛。”铁心竹讪笑道。
“你果然没女人的自觉。”哪有一个女人恬不知羞的和个大男人讨论这种问题。
“当你是兄弟才和你说的嘛。”铁心竹拍上萧千御的肩,揽了人往园中步去,他躺了太久,该出去走走散心才是。
这一走,两人倒是没什么话,前方有宫人掌灯引路,他们便在这夜色中观赏着宫中景致,忆儿时曾在此留下的痕迹。她是他的侍卫,和他在一起回忆最多的便是这皇宫,这个困住了他一生的地方。
忽而萧千御捂住心口,喘息不定,铁心竹一把将人抱上抬步就往‘天御宫’走。
“不想回去,我想将这皇宫走完。”萧千御的话语里,哪里还有那皇帝的威严,倒像是个撒娇任性的孩子,他身为皇长子,从懂事起学的第一件事就严于律己,从那时起他就没再向任何人撒过娇。
这一刻,他放下皇帝的架子,不再自称‘朕’,只做一个普通的人。
“就依御哥哥,我抱着你将这皇宫走完,明日咱们再去江南,哪里美女如云,一个个都好漂亮,顺便再去一趟南海,那里的鲜牡蛎汤面别提有多好吃了……”
铁心竹抱着萧千御一边走一边给他讲她一年来的所见所闻,把大江南北的风光都一一描述给他听,他们走遍了皇城内的每个角落。
虽说萧千御提议要看皇宫景致,但一路上他的灼热目光只停留在她的脸上。
“我喜欢你。”他情不自禁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御哥哥怎么会说出这样唐突的话。
“我知道这一世你只喜欢千策,那么下一世,你可会给我机会?”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多希望她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然而他却看见她一脸为难的模样。
“下一世,我还做御哥哥的臣。”铁心竹想了半天,一本正经的回道。
萧千御一声爽朗的笑将尴尬的局面打破:“你这个死心眼儿,我开玩笑的话你也当真,还那么认真的想了半天,脑子果然不好使。”
然而那笑声下,却隐藏着他的悲愁,她就撒谎骗骗他说个‘会’字敷衍他也好啊,让他可以期待来生,然而,从她的话中他知道她把来生也许给了萧千策,多么幸运的男人,让人嫉妒。
“御哥哥你很过分哦,你再开玩笑,我可不抱你走喽。” 铁心竹听他说是开玩笑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下,因为这一世她错过了萧千策,她打算下一世补上。
萧千御却突然从铁心竹怀里挣脱出来站地上嬉笑道:“被人抱着走就是舒服。”
“你刚刚都是装的?”太过分了,铁心竹叫嚷,不带这样欺负人玩的。
“是呀,那又怎样,难不成你要打朕,这可是要杀头的哦。”萧千御一脸坏笑。
“你……”看着铁心竹想打又不敢打的样子萧千御就觉得好笑。
“别你呀我的,这个东西拿去,照地图把东西给找回来,朕在天御宫等你,快去快回。”萧千御扔给铁心竹一张羊皮图后,命人留给铁心竹一盏灯,然后摆驾回宫。
铁心竹也不知萧千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他这样吩咐,她就只能执行,于是照了地图所绘一路寻去。
这路线她觉得异常熟悉,有似曾相识之感,等她寻到御书房,走到御书房内的桌案前时,铁心竹才霍然想起,这路线是小时候他们捉迷藏时,她和萧千策每次必走的线路,本来还以为御哥哥笨每次都抓不到他们,原来她的御哥哥什么都知道。
掀开盖在御案上的黄绸缎,那个她和策常躲藏的地方,放置着一个锦盒。
铁心竹将之拾起,刚拿上手,便听皇城内响起丧钟,冥响嗡然,声声震魂。
皇上驾崩了。
等铁心竹拿着锦盒赶到天御宫时,宫里宫外已跪满了文武百官,她步到皇帝龙榻前跪下,望着那人平静容颜,哭笑不得,她的御哥哥到死前都还摆她一道。
其实萧千御是故意将她支开,高傲如他,绝不容许自己在喜欢之人的面前死去,他最脆弱的一面,不想让她看见。
铁心竹在萧千御的面前将锦盒打开,里面只有数十粒糖丸和一折信笺,打开一看,铁心竹顿时泪如雨下。
那信上所写:
你自由了,没有‘不离’,只有糖丸,只问你一句,甜还是不甜?
这时铁心竹才知道她的御哥哥并没给她吃过‘不离’,以前吃的只是这些精致的糖丸。
铁心竹含一粒糖丸在口中,抿一口,吞下,忽的她仰天长啸,破口而出一个‘甜’字,她要他知道她的答复,这糖丸甜到了心上。
她才没有自由,她这一生都忘不了她的御哥哥。
未免与君相决绝,愿将生死换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