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韩嫣泛起薄怒,就算宫里设宴也不是这么个喝法,摆明了像个刚从酒池里捞出的酒鬼,一身酒气。
“三十三壶七樽,折下来就是四百九十二杯左右。”吐字清楚不像喝醉的样子。
“这么多!”韩嫣乍舌,喝这么多居然还能记这么清楚,简直是怪胎,她却忘了他铁家的人都是千杯不醉的奇人。
“不多不多,成亲那天应该比这还多,我也不会醉。”是不能醉,“春宵一刻值千金,岂能在宿醉中虚度。”铁心兰笑的惬意,粉玉面容恰似开得正绚丽的桃花,逢春意正浓。
韩嫣嗔一眼,气自己怎么就着了这小子的道。她现在真想反悔不嫁。适时铁心兰瞅见韩嫣所缝制的锦衣,不禁抢过手细看。
“那么晚了还做针线活,很伤眼睛,不许做了。”铁心兰拿着衣衫喜滋滋地往身上比试,却又觉得不合自己的尺寸,疑惑道:“这衣衫未免也太大了。”心念一转,“哦!”一声叹音拖的老长,“娘子你偷人,老实交代这成人的衣衫你做给谁的,别告诉我是给我大姐的,我一个字都不信。”铁心兰一脸不爽挂在两颊上。
韩嫣听到前一句还在乐这小子贴心,体贴人,听到后面就越发觉得这孩子小气。
“小醋坛子,都是给你做的,从十四岁到二十四岁通通做齐了,全放你衣箱里,臭小子快些长大吧。”韩嫣眼瞅着铁心兰,透过现在看到将来,他玉树临风之态,她也许还不到他的肩头,依偎在他宽厚的胸怀中,和他一起看细水长流。
“这么多!”铁心兰不觉惊叹。却不知韩嫣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做了。
韩嫣有些沾沾自喜,她的手艺可是没得挑剔,却不料那小没良心的接下来一句差点没把她气吐血,铁心兰一副怀疑的嘴脸疑惑道:“娘子确定十年后这些样式还能穿出世?”谁不知京城里的衣饰一年一个样。
“不穿就丢掉!”韩嫣恼喝,她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还讨人嫌弃,这会儿觉得气闷,撇过螓首不去搭理小没良心的东西,和他大姐一个德性。
“哪儿能丢掉,我这辈子就只穿娘子做的衣。”铁心兰一个轻越跳上韩嫣身侧的椅子上蹲着,月牙眼儿一瞬不瞬的盯着韩嫣,倒有点像讨宠怜的小狗。
韩嫣一见铁心兰这可爱的模样就没了抵抗能力,又气自己不争气,尽被他牵着情绪走,于是气呼呼的玩笑道:“我才不给你做呢,叫你光屁股走道。”
“也好,那样也挺风凉的。”铁心兰眼眯成逢,笑意盎然。
“不要脸的东西。”稍含微恼的嗔怨,实来对这‘小冤家’是喜欢的不得了,天知道什么是爱,她只知道她离不开他,不是因为寂寞孤独才去靠近接受,而是因为拥有了就不想失去。
“要脸做啥,要你就好。”铁心兰跳下椅子,抱起韩嫣就往床上窜。
细雨斜栏,小轩窗,掩不住一室柔情蜜意,长夜漫漫,诉不完一世爱慕衷情。
然而这个世界并非两情相悦就能天长地久。
次日的朝堂上,大金南下入侵的急报传来,言大金皇帝璎炎兀鎏御驾亲征,领兵三十万,不日将至两国边界,铁心竹当即向皇帝请命,让皇帝下旨调身处西北的左卫神武大将军孟星痕率铁家军迎敌,苏南歌也出列上奏,让朝廷派二十万大军火速前往支援,至于领军之人,当然非新任的凤翎将军铁心兰莫属。
假皇帝本不愿将自己手里的兵将派出去支援,但迫于众臣的压力不得不忍痛颁下旨意,等调齐兵马,即刻出发。
下了朝,铁心竹唤住正要赶往校场点兵的铁心兰,让其坐她的车辇,她送他一程。
有很多事如果对铁心兰说明白,反而对他会是压力,所以铁心竹很难启口,却不料铁心兰先说道:“大姐什么都不必说,我都知道。”
早在他决定接手大姐的兵权时,三姐就对他说过事情的始末。他才知道,原来大姐是这般有魅力的人,以前做男人时就令不少女人为之神魂颠倒,每次回京时上门游说亲事的官家夫人不老少,害火暴脾气的二姐直抱怨打发客人难;想不到大姐做回女人一样能令天之娇子为之折服,一个从小时候就和大姐纠缠不清的当今圣上自是不必说,就连那个大金皇帝对她大姐的那点心思,也是瞒不住的,一国皇帝能死皮赖脸的在他铁家住个大半年,没一点执念怎么也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