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想他大概没认出是我,所以我什么也没提;再加上当时夜色很暗,就凭瞄那么一眼,我也不敢确定那人就是他,所以
金田一耕助点点头,默默地走着。
(阿隅看到的那个人一定是椿子爵。那栋别墅里一定曾发生过什么事情,而椿子爵就是为了调查这些事情,才特地到这里来的。或许椿英辅那时已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因此才会在这里徘徊良久吧!)
对了,还有
阿隅这突如其来的话惊醒了沉思中的金田一耕助。
什么?阿隅,还有什么?
我大概能猜出椿子爵十六日那天去了哪里。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说不定与事实完全不符。
金田一耕助连忙用鼓励的眼光望着阿隅,催促她决讲下去。
阿隅的五官长得十分平凡,鼻子塌塌的,皮肤白皙,但是她那双细小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看来是个相当聪明伶俐的女孩。
阿隅,就算你只是凭空猜测也无所谓,反正现在的情形就像是在大海里捞针一般渺茫,巴不得有人能协助呢;更何况你那么聪明伶俐,我想,你的猜测一定很具有参考价值。
哪里!我一点也不聪明伶俐。
阿隅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仍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不,是你太谦虚了,我一听你说话,就知道你头脑很好,而且,你整天接待形形**的客人,一定知道很多我们没注意到的事。对了,你认为一月十六日那天椿子爵到底去哪儿了呢?
阿隅吞了一口口水才说:
我记得一月十六日的晚上,椿子爵回来后便立刻去洗澡,当时我想帮他清洗衣服,却发现他衣服上有股海水味。
海水味?
是的,这附近靠海,所以我们对海水味并不陌生,但是椿子爵衣服上的味道却像是在海水里浸泡过一样,对了,他的裤管和外套衣袖上还沾了两三片鱼鳞呢!
鱼鳞?
金田一耕助惊讶地瞪大眼睛。
当时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我想,他可能是从明石乘渔船渡海到淡路岛去了。
淡路岛?
金田一耕助不由地转身看着海的那一边,只见暮色苍茫中,淡路岛正隐约飘浮在海平面上。
不知为什么,金田一耕助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
阿隅,去淡路岛除了搭渔船之外,没有别的方法吗?有没有定期航行的船只?
有啊!明石与岩屋之间,一天有五六只大船来回。但是我想,椿子爵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去处,所以应该是搭渔船渡海的。
说的也是,东京警察署问他时,他虽坦言住在三春园,却对很多事情故意隐瞒不提。
所以我说,他就是要避人耳目才这么做的。
阿隅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渔船比定期往返的船只保密多了。不知道您晚不晓得,淡路岛现在被称为黑市贸易岛,由神户、大阪来的渔夫组成黑市买卖团伙,在岩屋买鱼卵,再拿到明石来卖,一转手就可以卖到三倍的价钱,所以渔夫即使钓到鱼,也不会拿到陆地上来卖,他们就在附近的海上直接卖给那些从神户、大阪来的商贩。我想椿子爵想瞒过别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搭渔船渡海。
金田一耕助不禁对这个女孩刮目相看,他再一次微笑着称赞阿隅:
你看吧阿隅,我说的一点没错,你真的非常聪明伶俐呢!
唉呀!您就别再夸我了。
阿隅脸上掠过一抹红晕,垂下头说:
其实那是因为我父亲生前非常喜欢钓鱼,即使在战时他也常到明石一带垂钓,而父亲每次钓鱼回来,身上的味道就和椿子爵那天衣服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因此我确信他是搭渔船渡海的。
阿隅提到已过世的父亲时声音有些低沉,但她立刻又打起精神,看看四周。
唉呀!我只顾着讲话,差点就走过头了。金田一先生,这里就是那栋别墅。
金田一耕助这才宛如大梦初醒般地环顾四周。
眼前大约三千坪的土地上,只剩下被火烧得几乎精光的树木桩和石灯笼,在夕阳照射下,这些景物更显得凄凉。
对了,阿隅,当时椿子爵站在哪个位置?
就在那里!你看,池塘边不是有座石灯笼吗?他本来站在石灯笼旁,但当他发现我后,便立刻朝对面的那条路走去。金田一先生,你要不要顺便过去看看?
嗯,阿隅,你不用陪我,我自己去就行了,你有事请便吧!
没关系,我姊姊家就在附近,所以我对这里很熟。
阿隅脚踩木屐,步履稳健地走在不甚坚固的碎石路上,金田一耕助则慢慢跟在她身后走着。
两人下了石阶,在废墟瓦砾堆中穿梭,不久就来到刚才阿隅所指的石灯笼旁。
此刻这里虽然已成废墟,但由残存的地基来看,不难想象出当年的排场,从前这里一定有各式的花木庭石、亭台水村、池塘假山点缀其中。
真可惜,我还来不及仔细瞧这栋犹如宫殿般华丽的房子,它就已经变成废墟了。
阿隅感叹道。
这时,一只蜻蜒正好停在石灯笼上,阿隅忍不住童心大发,悄悄移向石灯箱,准备伸手捕捉,蜻蜓却倏地飞向空中。
不过阿隅并没有失望地在一旁跺脚,反而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专心盯着石灯笼。
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身对金田一耕助喊道:
金田一先生、金田一先生!
什么事?
这里有些奇怪的字,你看,恶魔诞生咦?下面的字看不清楚。
恶魔?
金田一耕助敏感到情况重要,赶紧走到阿隅身后。
你看!就在这灯笼柱上!
在石灯笼青白色的柱子上,的确有一行以蓝笔书写的字,而且金田一耕助一眼便几乎可以确认那是椿英辅的笔迹,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恶魔诞生于此。<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