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VOL.6(1 / 2)

 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一切都模模糊糊的,捉摸不定。就像是在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夹缝中,客观地看着自己一般。

(或许我只是在打瞌睡而已。)

绿突然这么想着。一边沐浴着午后柔和的阳光,一边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是这种极为幸福的感觉。

她睁开眼睛,撑起了身子,仿佛看见自己熟悉的卧房

但是,同时她也知道这并不是真的。

现实世界中的自己正无力地躺在床上,身上连接着无数的仪器。她撬开渐渐无法抗拒重力的眼皮,眼前所呈现出来的是一片等同于绝望的世界,让人完全没有直视它的勇气。

这个梦幻的世界,是绿为自己准备的场所,为了拒绝充满痛苦的现实世界,让自己有个地方可以逃避

她并不适绝望,正因为她不愿意对现实失望,所以才需要这样一个地方。

忽然间,一幅熟悉的景色浮现了出来,是被黄昏所支配的那个地方,悠久的古都马克阿奴。尽管在梦中回想起假想世界是很奇妙的一件事,但它正以压倒性的魄力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街道上挤满了人,身穿陌生服装的角色们正匆匆忙忙地往返着,在这些人之中存在着两个格外显眼的人物。是绿和果步。两人身上穿着制服,正在眺望晚霞之下的古都。

如果我想玩的话,该选择什么职业好呢?

绿的目光望向站在身旁的果步。

嗯~这个嘛

果步发出沉吟声。

但随即像是理解了一般,以充满自信的表情开口。

绿似乎很喜欢挥竹刀,就选择击剑士怎么样?

击剑士?

总而言之,就是拿着巨大的剑将敌人一一砍倒的职业。

语毕,果步便伸出一只手来挥舞着。当然,这样的说明方式根本就无法让绿理解。

赶快把病治好,买一台M2D和终端,然后试着去实际创造角色。这才是第一要务!

果步,你这样不会觉得麻烦吗?

不会。

两人的笑声回荡在古都之中。

不久后,整个世界仿佛被夜幕包围了一般,逐渐地黯淡下去。

绿为了逃避现实而准备的世界,就是THEWORLD。尽管接触的时间很短,但如此强烈的印象已经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中了。

(住院患者着迷于THEWORLD的理由)

在自己衰弱得连动都无法动的此刻,她完全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

那就是从现实之中逃避,以保持心灵的均衡。

就因为要逃避难以忍受的痛苦,所以才会有THEWORLD的存在。

只要去那里的话,就不会有任何一丝的不自由。可以摆脱**的枷锁,歌颂生命的那个地方,看上去犹如一座乐园,绿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可是)

她的内心突然蒙上了阴影

换个想法后,或许在心灵上可以得救。但失去身体的话,就一无所有了。

(也许这本来就是无所谓的挣扎吧)

身体被病魔侵蚀,持续承受着严重的打击。如今能活着就很不可思议了。

绿对于这点有着切身的感受,而前来巡视的护士也抱持着相同的感想。

目前看来还无法寄希望现代医学,但现实中却只能将一丝希望寄托于其上,然后去倚赖它。

(我不想死。)

强烈地祈求的绿,意识忽然产生了动摇。

伴随着一种仿佛不断降落的奇妙感觉,五感开始恢复了。同时,倦怠感逐渐向她袭来。

(不要)

绿的意识正要从乐园之中被拖出去。而在离开了那里之后,她又不得不去面对自己所不愿意去知道的现实。

那就是绝望的自己

绝望抹杀希望,使生命力衰退。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必须逃往自己的世界。

绿拚命尝试抵抗,但现实却毫不留情地向她逼近。

身体各处开始疼痛,全身就像是碰上极为严重的肌肉酸痛一样,而这股疼痛将她的意识一口气拉回到现实世界中。

呜呜

绿的口中发出了微弱的呻吟。

睁开原本紧闭着的眼睛后,可以隐约看见洁净的白色天花仮。是她所熟悉的世界。

身体动不了,指尖和眼睛好不容易才能够活动。

在被局限的世界中,唯-可以确认的事物是一整面耀眼般的白色

只有这样而已。

无机的电子音响彻空虚的世界,那是从装设在绿身上的各种仪器所发出的,是她活着的证明。

(这样子还能算是活着吗?)

不是活着,而是被动地活着。

围绕着绿的许多仪器。其中只要有一台故障的话,她也许马上就会面临到生命危险吧

(我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

她不自觉地想骂出声来,但由于嘴巴**管堵住,连这点也办不到。自己似乎就快被悲惨和悔恨逼疯了。

绿为了要鼓舞自己颓丧的心情,于是开始特意去思考其他的事。但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耳朵捕捉到了逐渐走近的复数脚步声。

也许是护士吧

尽管身体动弹不得,不过听觉也相对地变得敏锐了起来。

绿竖起耳朵,隐隐约约地可以听见站在走廊上说话的女性声音。

下村小姐的病情怎么样?

目前不太乐观呢,病情一直在恶化,而且还找不出原因来。

是吗虽然很辛苦,不过还是多加油哦!

七尾小姐她志乃小姐她的病情如何了呢?

应该说还是老样子吧,依然持续昏睡中。

这样啊

状况还算稳定,所以不需要特别照料。可惜这两人都还那么年轻

两名护士小声地交谈着。

(有人和我的症状相似)

虽然只有一点点,不过这的确带给了绿勇气。

尽管就连在这种状况之下能不能见面都不如道,但或许有一天会实现吧?一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就变得非常平静。

绿的脸上浮现出笑容,然后轻轻地闭上眼睛。

(我真的笑了吗)

当她正要因这件可有可无的事情苦笑出来时,一股仿佛被锥子打了洞般的剧痛笔直地穿透了头顶。

绿睁大了眼睛,接着不成声地呻吟了起来。

呈现在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犹如脑袋被搅拌了一般,意识变得混浊不堪。

或许是看不过去她的惨状,围绕着病床的其中一台仪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病房的门立即被打开。

脚步声响起。

绿可以听见护士那近似哀嚎的叫喊声,但她已经完全无法理解对方在说些什么了。

绿的意识逐渐下坠。

没有终点,没有尽头

不久整个世界便沉没在黑暗里,意识也开始融入其中。

绿在渐趋稀薄的意识中迫切地祈求。

(下次醒过来的时候我)

这个愿望在深邃的黑暗之中烟消云散了。

碧的内心产生了皲裂。

它伴随着尖锐的声音迅速地波及到全体,然后开始崩溃。碧拚命地按住胸口想要阻止它,但一切却都是徒劳无功。心的碎片像沙子一股从手指问的缝隙中滑落出来。

碧双手抱着头,在原地痛苦挣扎,头部犹如要裂开似地剧烈疼痛。但就连这样的疼痛与内心所受的伤相比,也是那么地微不足道。

我究竟

碧喃喃自语着,然后以求救般的目光在四处游走。

充斥着蒸汽的城镇。

杂乱地反射出夕阳的耀眼大海

是她所热悉的世界。

但这幅光景却有种不协调感,世界仿佛像是透过了凸透镜来观看一般地扭曲。夹带着杂讯,影像时而中断。不知是线路的问题,还是自己不稳定的心所呈现出的幻觉,她感到晕眩起来。脚下如波浪般地起伏着,一种近似晕船的感觉让碧几乎要呕吐出来。

身体逐渐往前倾倒。她急忙想要挺起身子,但腿部和腰部却都使不出力量。

正当她准备承受倒地的冲击时。

碧,你不要紧吧!?

阿达玛斯跑到碧的身旁,扶起了她纤细的身体。

你身体不舒眼吗?今天的碧好像有点奇怪哦!

阿达玛斯明显地感到困惑。

(是生病了吗)

自己的心灵以及身体都正在追求着安息,在如此身心俱疲的情况下,就算会昏倒也不足为奇。

今天先登出吧!

阿达玛斯的声音充满了关爱。但她却很难听清楚这个声音,就像在耳朵里装了耳塞一样。

阿达玛斯

碧以仿佛要消失的微弱声音说道:

我是谁?

谁?碧不就是碧吗。

阿达玛斯以极为闲惑的表情回答。

但是这样的答案并不具备让碧理解的说服力。不如同答你是谁啊?还更为贴切一些。

自己是什么人呢

碧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碧的记忆。

里面欠缺了原本应该被深深烙印着的基本情报。

姓名、年龄、性别、职业,居住地甚至就连每个日本国民都会拥有的ID也想不起来。以住基网路为基础所制作的ID(注:住民基本台帐网路系统的简称,仅限日本地区,是地方公共团体与行政机关对于共有、共用日本国民特定情报为目的而构筑的网路系统),如今是在各方面都不可或缺的身份证。连这个都想不起来的话,就根本无法去证明自己的存在。

碧慌慌张张地开始搜寻ID,但由于手边完全没有自己最基本的情报,搜寻作业还没开始便遭遇挫折了。

(我的名字是)

她一一拨开已经瓦解、垃圾化的心灵砰片,寻求有关于自己的情报,可是无论再怎么寻找,除了破铜烂铁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请你告诉我

碧支撑着晕眩的头部,目光望向阿达玛斯。

告诉你?告诉你什么?

只要是我的事情,什么都好

嗯~这还真是突然。

阿达玛斯搔了搔头,然后皱起眉头思索。

什么都可以。

碧用力控制住摇晃的身子,缓缓推开阿达玛斯的身体。然后从正前方注视着他的眼睛。

无论什么事都可以,请将你所知道的告诉我。

这个嘛

阿达玛斯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思考-阵了之后,偏着头开口说道:

像是击剑士的出气筒这类的吗?

嗯。

碧点点头,催促对方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嘛,是

话说到这里的阿达玛斯停顿了下来,然后就这样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等等一下,我只是突然忘记了而已。

他急忙开口掩饰,但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因为连自己都想不起来,其他人就更没有办法知道了。

尽管和阿达玛斯一起相处的时间很长,但对话也只限于THEWORLD的内容,并未触及有关个人情报的话题,连一句话但没有。这是因为自己觉得没这个必要,不过如果原本没有记忆,当然也就说不出来了。

我的

咦?

我在现实世界的记忆

碧呆然地喃喃自语着。

她对于THEWORLD拥有着比一般人还要丰富的知识。包括世界观、系统,以及居民们等。虽然对世界之谜以及其核心所知道的不多,不过至少也网罗了会在攻略网址上刊载的这类情报。

她同时也精通于现实世界的情报,虽然大部分都是从NewsCapture之中获得的,但至少也知道针对其真伪加以辩驳。

她只具备了可以在这个世界里自由生活的知识而已。但对于最重要的情报现实的记忆,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因为她的记忆从某个时候起就突然中断了。

(我成为PK之前的记忆)

以PK的身份肆虐时的记忆虽然也很模糊,可是之前的事就完全不清楚了。

碧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逐渐流失。她强忍着几乎要令自己昏厥的冲击,将目光望向阿达玛斯。

我找不到现实的记忆。

这声音消沉得连自己都听得出来。

到处都没有。原本应该存在的记忆,全部都

碧垂下了肩膀,低下头去。

可是,至少名字会

碧伸出手来制止阿达玛斯继续说下去,然后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阿达玛斯哑口无言。

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因为就连碧自己也不敢相信,更罔论别人会埋解了。

不知不觉中,港口区开始恢复了平时的热闹景象,除了路过的PC会投以好奇的眼光之外。

我常听说有些人在玩游戏的时候昏迷,所以或许是THEWORLD对碧的身体造成了某些不良的影响也说不定。

碧也曾经听闻过网路游戏对身体所造成的不良影响,除了因过度疲劳而昏倒的人之外,甚至还有精神错乱后自杀的例子。而其中也有戴着M2D昏迷,陷入昏睡状态的人。这些事情已经在NewsCapure上提及过许多次,碧也相当清楚。

有可能是玩得太过入迷,所以才会导致记忆暂时性混乱吧!

阿达玛斯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的确或许有这种可能性。)

尽管开始接受这番看似很有道理的解释,但碧的心情却没有好转,相反地,有一种踏入了五里雾中的感觉。

她觉得阿达玛斯的说法,存在着某种本质上的错误。

自己的确陷入了混乱之中,不过她怎么都不认为这是暂时性的记忆混乱,可疑的地方在于只有现实的情报消失。反过来说,唯独留下THEWORLD的记忆这点也很奇怪。

向阿达玛斯提出了这些疑问之后,他便露出严肃的表情默不作声,而碧也跟着沉默了起来,两人之间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我不是医生,所以不太了解不过碧的现实是绝对存在的哦!因为你想想看嘛,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在现实世界中见面吗?而且碧也在公司前看见我了。这也就是

我存在于现实世界的证据。

正是如此。

阿达玛斯点点头,接着浮现出满意的表情。而碧也像是在回应他似地,以坦然的神色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反驳的余地,但一丝的不安依然持续在心中蔓延着。

(可是,真的是这样子吗)

她被一股朦胧的不安感所支配着,心中完全冷静不下来。这只是由于没有其他可以信服的答案,不得已之下才同意罢了。

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身体逐渐失去了力气,所有的肌肉都纷纷松弛,整个人就像是快要精疲力尽一样。

(是我想太多了吗?)

或许事情正如阿达玛斯所说的。只要拿下M2D,冷静地环视四周的话,现实世界应该就会呈现在自己的眼前才对。

无论是否因为动摇、忘我的缘故,而导致记忆暂时性地混乱,只要登出游戏之后就一定会被强制遣返回日常生活中。若不是这样的话,现实世界与假想世界之间便有可能会产生矛盾,进而演变到无可收拾的局面。

碧鞭策着摇晃的身体,然后控制住发抖的膝盖强行站起来。

抱歉,我想应该是我太累了

这就是她所下的最终结论。

离开THEWORLD回到现实,这是她所能够想到的最佳选择。

尽管绕了一大段远路,精神方面也吃不消,不过心情却因为有了暂时的结论而变得轻松起来。她必须在招致真正的异常之前回到现实世界,然后找回自己。

我先下线吧!

碧说完之后,阿达玛斯二话不说地同意了。

冷静下来后,写封信给我。

知道了。

碧点点头,接着向传送装置走去。阿达玛斯稍后也跟了上去。

虽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达玛斯一边走着一边出声:

不过碧的事情,应该不用担心吧。

我已经没事了。

碧肯定地做出宣言,然后停下脚步面对阿达玛斯。她向脸上浮现出不安表情的他点了个头之后,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来。

只要拿下M2D的话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没有必要特地登出。这么做没有错吧?

嗯,也不是这样的。我想应该是离开座位的时候再取下M2D。

说得也是。

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对话的内容未免太过于愚蠢,根本不用郑重其事地交谈。

你等一下。

碧喃喃自语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下定决心,以缓慢的动作举起右手来,接着将手放到了M2D上。

不。

这是

碧睁大了眼睛,一瞬间几乎忘记呼吸。

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完全无法触摸到原本应该戴在自己头上的那具M2D。

不光是这样而已,就连戴着M2D的真实感都不存在,也没有操作终端的感觉。仿佛就像是碧亲身跑进了THEWORLD之中玩游戏一样。

胸廓中的心脏狂暴地跳动起来。脸颊僵硬,身体似乎因换气过度而开始麻痹。(注:每分钟吸气与吐气超过正常呼吸次数。急促而浅的呼吸会使体内二氧化碳浓度降低,并引发呼吸性碱中毒,造成肢体麻木及肌肉抽筋)

碧!?

察觉到异变的阿达玛斯出声叫唤,但她却连回答的余力也没有。

(M2D拿不下来!?为什么?)

这太莫名其妙了!

打从一开始,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拿不下来的状况。这种情况就连公司也没有设想到,而自己在确认过THEWORLD的使用者支援情报后,也没有发现类似的记载。

胸口激烈地上下起伏、位于深处的心脏随心所欲地肆虐着,心跳声仿佛快要传到外面似的。

游走在背上的恶寒让全身寒毛直竖,胸口一阵恶心,胃里的东西仿佛就要翻腾逆流出来。

(呕吐?)

她突然冒出疑问来。

(我今天吃了什么东西?)

不用想也知道。

这样的记忆并不存在。

但疑问不仅如此而已。

(我是怎么来到公司的?)

她像倒带似地回溯记忆,但苏醒的只有车站前的光景,自己是走路过来的,还是搭乘电车过来的这中间的过程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车站前一般,甚至就连自己的家在什么地方都想不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疑问与碧对于现实所提及的状况非常相似。也就是从某个时期开始,便缺少一切记忆的症状。

脑袋一片混乱。

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事情。

被这番现实击倒的碧,整个人仿佛要发狂似地惊慌失措。

啊啊

碧在原地单膝蹲下。就正这个时候,视野变得昏暗,意识蒙上一层薄雾。

原本深信不疑的现实,伴随着轰降声开始崩溃了。

自己是什么人?的这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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