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了,我是一年星班的空井伊依。
同样打扰了,我是一年月班的战桥舞弓。
双马尾的伊依用双手从背后穿过白发少女舞弓的腋下并将她固定住。两人用这样的状态进入室内,似乎是为了制止有踢破门癖好的舞弓。伊依一脸为难且疲惫不堪的表情,将不满地鼓着脸的舞弓推入室内之后,便低头打招呼。
早安,校长。
在虚无大公暗宫影文来访的隔天,正享用着早晨红茶的宇宙木,难得地无法立刻做出反应。她像是在沉思一般地眯起了双眼,并注视着来访的两人。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有怎样的过程,让这两个人
是怎么一回事呢?
宇宙木用指尖叩叩地敲着桌子。
宇宙木所看中、或许能改变怪造学界的原石们有着空井灭作这个父亲,但却跟父亲正好相反,大方地公开宣称怪造生物是朋友的空井伊依;以及在今年的入学考试当中,自信满满地参加考试,却每项科目都以让人无话可说的零分合格的战桥舞弓。
古顷怪造高中的入学考试大致分为四个阶段,包含用来观察国中时成绩跟操行等等的推荐分数、侧试有关怪造学知识的笔试、观察其为人的面试、了解怪造实力的技术测验。校方藉由这四个阶段来侧试学生各自的实力。
舞弓她在这些测验中全部不合格。
首先是推荐分数。舞弓在国中时经常缺席,成绩跟操行都差到要不是义务教育的话,根本无法毕业的程度,也曾因为暴力事件而被休学。就算是推荐标准比较松的古顷怪造高中,她的推荐分数调整之后依然是零分。
然后是笔试。难以理解的是,舞弓在这个阶段也交了白卷。要说干脆的话的确是很干脆,但宇宙木心想不知白卷背后是否有其他含意,而在面试时问:为什么你在笔试时交了白卷呢?
因为我不知道答案。舞弓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
笔试时交出白卷,从这当中可以推论出的答案只有一个吧。当然,就是我不知道答案。毕竟我的脑袋是由肌肉构成的。
这并非值得自傲的事,蚁马也气得怒骂舞弓至少该用敬语说话。于是舞弓不慌不忙地更进一步触怒了他的神经。
敬语?嗯等我判断出你们有值得我用敬语的价值时,我就会保持谦恭。不过,我的自尊心可没廉价到无论对谁都保持谦卑。
就在这时,蚁马已经气得理智断线,强制地要舞弓打道回府了。看来似乎是因为宇宙木在场而直线上升的热度让他感到烦躁。
当然,没能参加测验的舞弓,在技术测验方面也是零分。因此,总分合计零分、史上最糟糕的考生就此诞生。
但是,宇宙木发现了在那场面试中甚至把刀带了进来的舞弓,她的态度、对于自己的绝对自信,还有闪耀光辉的可能性。
宇宙木瞒着蚁马跟其他教师,之后找了一天偷偷地把舞弓叫出来。
有一点让宇宙木非常地在意,那只是纯粹的好奇心,就类似兴趣一般。
不过,那的确是正确答案。
宇宙木看到了那鲜红的光芒、逐渐变形的日本刀,还有听到了那陌生的咒文,以及一副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怪造的少女。
但是舞弓,不是那样的。
她以为是怪造的行为,是更加、更加精彩的奇迹。了解到这点的宇宙木,利用校长特权让继伊依之后的第二颗原石入学就读。当然蚁马有发牢骚,但宇宙木用她擅长的最终兵器减薪,让蚁马安静了下来,将事情给敷衍带过。
就这样,前所未闻的零分合格者战桥舞弓,在古顷的历史上烙印下了传说。
伊依,虽然你感到不满,但请你了解,身为战士的人应该要华丽气派地登场,以主张自己的存在。
这种正义的伙伴与其说是英雄,不如说是破坏神吧?我说啊,虽然这样讲很罗唆,但是门不是用来破坏,而足用来打开的东西喔!
这样的少女战桥舞弓,不知为何跟伊依似乎很亲近地交谈着。这两人不知何时感情变得这么好了,伊依是一年星班,舞弓是一年月班,而且双方都没有参加社团,照理说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想到这边之后,宇宙木突然想起来了。
这么说来,在怪造实习这个课程中,似乎是仓波负责指导这两人的样子。
尽管在脑内这般忙碌地思考着,宇宙木仍然用冰冷的微笑迎接着她们。
嗯~欢迎啊。在这种时间来访,是有什么事吗?是觉得没看到我的脸,一天就不会开始吗?真令人高兴啊,呵呵,看来我满腔洋溢的爱总算是传达给学生们了呢!
爱?
一脸困惑地互相看着彼此的伊依跟舞弓真是老实的学生们。要怎么做呢?宇宙木用冻结住的微笑注视着亲爱的原石们。
在她们的脚边
唉呀?
从侧头部长出羽翼的怪造生物,害怕地抬头仰望着自己。
这就是那个怪造生物吗?
呵呵。
话说回来,没想到不单是伊依,就连舞弓也被卷入这次事件。
那个大公断言是毁灭世界关键的怪造生物,正在伊依跟舞弓的手中。她们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迫背负着世界的命运。
为了以防万一,在听了影文所说的话之后,宇宙木便立刻联络了执行部,所以应该不会演变成太严重的局面。但尽管如此,情况还是一样很危险。要是宇宙木没有控制得当,会让两个才能同时消失。
怪造学会执行部地上最强的对怪造生物灾害部队,其任务是收拾掉逃离怪造学者控制的流浪怪造生物,以及惩罚想将怪造技术滥用在坏事上的怪造学者。只要他们采取行动,至少在局面演变成世界灭亡之前,事态就会平息下来吧?
不过,难得伊依她们跟这次事件相关,事情要是那样发展就太无趣了宇宙木这么心想,并吐出甚至冻结住空气的叹息。无趣的事情是不好的事情,这就是宇宙木冰蜜值得向他人夸耀的哲学。
逐渐温暖起来的室内就连空气都要使人烫伤一般,伊依跟舞弓都感到呼吸困难的样子。舞弓甚至还绑着头巾,所以看来感觉更热。
宇宙木啜饮一口香气四溢的红茶,注视着半空中并小声地低喃道:
既然这样,应该再来场测验呢。
这次为了避免事情演变成像之前那样讨厌的发展,在执行部部长爆川嫌风那边要仔细慎重地安排一下。嫌风她虽然意外地认真,但并非是无法沟通的对象。就某种意义而言,或许是怪造学教授当中性格最善良的人物也说不定虽然她说话有点粗鲁。
宇宙木用平稳的表情露出微笑。
那么,你们是有什么事要找心地善良且属于大家的校长呢?无论什么事都尽管开口无妨喔!校长会尽可能地助你们一臂之力。宇宙木张开手这么说道。
只见伊依跟舞弓仿佛看到什么诡异的东西一般,脸色苍白了起来。然后两人小声地交谈着:太可疑了,那个性格扭曲者难得一副温柔的模样。
嗯,虽然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但现在只能拜托校长了,没办法啊。
我都听到了喔,学生们。
真是的,自己到底被当成什么了啊!虽然自己的确偶尔会用话语戏弄学生或教师,或者用视线戏弄、欺负、为难他们,但这些不过是开玩笑而已嘛!自己不是个相当友善的校长吗?
就在宇宙木感到不高兴时,伊依用有点僵硬的表情笔直地看着她。在上次凤凰事件时,对于专程跑到校长室来的伊依,宇宙木说了许多无心的逆耳忠言。在那之后,宇宙木有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或许是被她讨厌了。
温柔可以分成糖果与鞭子两种,而自己则有着只会给予鞭子的性格。但是无论多么带刺或伤人,那也是温柔而非坏心眼,真希望伊依能明白这一点虽然这么心想,但也觉得由自己来说明这些似乎不太对。
宇宙木叹了口气,用冰色的眼眸看着伊依纯粹的黑色眼眸。
伊依不因那冷淡的视线而退缩,只是笔直地注视着校长。
校长,关于这只怪造生物,您知道些什么吗?
果然,她们想知道的是这件事吗?根据虚无大公所说的内容,宇宙木已经充分了解这只怪造生物的真实身分跟她的危险性。但遗憾的是,宇宙木并不打算告诉她们真相。似乎有人想利用这只不自然的怪造生物进行某个阴谋,但宇宙木认为,就是要打败那种下流的敌人,才能够有所成长不是吗?
所以宇宙木故意装傻,说些她们应该早已得知的知识。
我不晓得呢,不过她跟叫**天使的怪造生物长得很像。
这样子吗伊依失望地垂下了肩。
在她一旁的舞弓则往前进一步,并摊开手心。
那么,你对这东西有印象吗?
那是一个纯粹的球体。球体带着黑色光泽,大小跟棒球差不多。在舞弓细长的五指中心,那东西看起来像在散发着淡淡的磷光。
那个是
虚无大公的情报当中没提到这东西呢宇宙木一边这么心想,一边歪着头感到不解。
舞弓淡淡地宛如公主又像干金小姐一般,用堂堂正正的态度说道:虽然不能说明详情,但这是昨天击退向我们袭来的怪造生物,并将他们怪消之后发现的黑球。虽然我一开始认为这是毫无关系的石头,但那些怪造生物全都留下了这个球,所以我们感到相当可疑。
如果这是怪造生物持有的东西,进行怪消之后应该会一起返回虚界才对。就像怪消掉小桃子也就是雪童的话,那孩子身上带的扇子也会一起返回虚界。
伊依接在舞弓的台词之后,用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希望的表情这么说道。
但是,这东西却留下来了。既然如此,或许这是某人所残留下来的痕迹,说不定是个线索。拜托您,校长,我们无法告诉您详情,其实也感到非常过意不去,但这是很重要的事。如果您知道些什么的话,请您告诉我们。
那是拚命的表情认真追求着某些东西的表情。
就虚无大公所说的来看,要是所有事情都朝坏的方向进展,再过一天或两天世界就会毁灭了。她们是想阻止那样的发展吧?
但是,如果跟执行部通报这件事,跟她们敌对的某人就会被制裁,协助那人的怪造生物也会被杀掉。因此她们才不依赖任何人,打算靠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件事。
她们想在拯救世界的同时也拯救怪造生物吗?
那是非常幼稚、不成熟且过于天真、充满梦想的思考方式,同时也是相当危险、愚蠢且自以为是的伪善。但是,那也是相当强烈的心情。
宇宙木是这么想的。所以伊依的眼眸才会这么闪亮,那身影、那话语甚至传达到宇宙木心中被冰雪舞姬给冰冻住、丧失热情的这个内心。
宇宙木感到愉快而扬起了嘴角。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我认为那东西肯定是诅咒道具没错。想知道详情的话,就去问仓波老师吧,毕竟诅咒道具是仓波老师的专业。
诅咒道具?
没错,那肯定是诅咒道具,是可以强化怪造生物并给予他们某些特性的诅咒道具。跟她们敌对的某人,果然是拥有高度怪造技术的怪造学者。这次事件就某种意义而言,是与单纯的对凤凰之战有所不同,因为人类会由于场合不同而变得卑鄙不已。
对伊依跟舞弓而言,这次事件应该会演变成未知的战斗互相推敲着对方的企图,并彼此设下陷阱的人类之间的战斗。
希望她们这次一定要完美地获胜。
宇宙木一边这么心想,一边用并非演技而是真心地说道:我不是很清楚你们被卷进了什么事件当中。
被伊依的热诚给融化掉的冰色眼眸,抱持着应该已经遗忘的热情光辉。
不过,在你们当真遇到麻烦的时候,不要迷惘,就来跟我商量吧!你们并非独自一人。你们知道吗?所谓的教师啊,似乎是带领并教导学生的职业喔。
伊依暂时用认真的表情注视着这么说道的宇宙木。她像是对有所隐瞒一事感到过意不去,又像是想说出所有事情以寻求帮助一般地动摇着。
但那也只有一瞬间,她立刻低下了头并挥去那样的想法,双马尾也跟着跳动了起来。
非常感谢您提供宝贵的意见,校长。
要找仓波的话,这个时间他应该在那个仓库里。
舞弓跟道谢的伊依形成了对比,她丝毫没考虑到礼貌什么的,这使宇宙木实在很想让她低头一次看看。
快走吧!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有丝毫的犹豫了。
舞弓这么说完之后,便潇洒地离开了校长室,伊依慌忙跟在她背后。
那个,校长。
伊依在中途突然折了回来,有些害羞地露出微笑。
我以前可能是误会校长了。
伊依只留下这句话,便关上门离开。
爱作梦的少女们留下冻结住的女性,回到了她们自己的战场。
宇宙木将暍到一半的红茶凑到嘴边,察觉到自己的嘴唇正扭曲着。
年轻真好呢。
宇宙木这么低声说道,并看似愉快地露出微笑。
不过,那可不是误会呢。宇宙木校长她啊,性格可是**到会将你的乐观弄得粉碎。
嗯。
突然有个低沉、像是压抑住的声音从房间角落传来。
是很**嗯,是很**对吧?
宇宙木注意到声音并看向那角落,只见将血红色头发绑成一条辫子的少女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穿着将没什么突起的身体包得更紧的贴身服装,并有着剧毒般颜色的刺青跟彩绘指甲,与宛如肉食性野兽般闪耀着光芒的金色眼眸。
少女露出装饰着花俏外表的邪恶笑容,若无其事地坐在宇宙木单手靠着的桌子上,低声说道:我~~说~~啊~~喂!宇宙木,你会不会察觉得太晚了?不是吗?**掉的东西啊~~会发出很臭的味道喔~~有类似那样的味道啊;你这样很不妙喔~~你没注意到吗?是吗?一般人都会注意到的喔;你的鼻子已经坏掉了吧!
那声音感觉很慵懒,像是睡迷糊的猫一般。
宇宙木追逐着少女看往不同方向的视线,并用愉快的声音跟并没有开门进来、只是埋所当然地存在的少女说道:我说啊,之前我就想问了,你们这些怪造学教授为什么都会隐藏住气息进到我房间来呢?小时候没人数过你们礼貌什么吗?
你很罗唆喔~~
少女晃着脚,并将从口袋中拿出来的弹珠放进嘴里,接着发出了弹珠跟少女牙齿互相碰撞的声音。
什么礼貌的啊~~敬语的啊~~别期待我们会有那种东西。再说仔细一想,是没察觉到我在房间里面,注意力散漫的你不好吧~~去死。
那句台词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少女像是被附身似地不断反覆着。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少女呸一声地将弹珠吐出来,俐落地用指尖旋转着弹珠。她的手腕上戴着象徵身为怪造学教授的金色门。
这时,少女总算从正面注视着宇宙木。
所以说~~宇宙木啊!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就算看起来这样,也是很忙的喔~~拜托你不要让我牵扯到太麻烦的事喔~~
你说话可以不要这么粗鲁吗?这样很糟蹋你可爱的容貌呢,爆川小妹。
爆川嫌风怪造学会执行部部长,年仅十九岁,以最年少身分获得怪造学教授资格的年轻菁英。这么说的话虽然感觉很伟大,但其实只是个思春期的少女,捉弄她可以获得很多乐趣。
不!
嫌风因为宇宙木的话而瞬间变得满睑通红,她激动地挥舞双手并大叫:不、不、不准说我可爱!笨蛋去死!去死去死!
她用带着刺青的手腕用力地敲着桌子。由于嫌风的腕力相当惊人,装有红茶的茶杯差点翻了过来,因而宇宙木轻轻地用手指扶住杯子。
嫌风露出她感到为难时的习惯,不停拉扯着自己的辫子并说道:我说啊~~宇宙木校长~~你是为了像这样戏弄我,才叫我过来的吗?我会翻睑喔!应该说我已经有七成五点六感到不爽了,我要杀了你,我从很早以前就想杀了你啦!
即使说着这种话,她也总是嘴巴说说而已。虽然她把去死这句话当口头禅一般地不断重复着,但宇宙木认为那是她对人的亲爱表现,她说的去死只有所谓早安的分量。当然,要是打起来的话,根据情势发展,她也是强得甚至能杀掉宇宙木的对手。但她虽然容易动怒却也容易息怒,所以不至于演变成那种局面。
宇宙木认为,她实际上是个好孩子呢。
虽然语气跟态度都糟得不能再糟,但不知为何就是让人这么觉得。
爆川小妹,我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啊?反正又是什么麻烦透顶的事吧~~什么事啦?
虽然脸上一副厌恶的模样,她却会认真地听从别人的请求,真是让人搞不懂的家伙。是爱逞强还是想使坏,或是单纯地笨拙呢?
宇宙木冰冷地露出微笑。
就是啊,昨天我不是有跟执行部通报吗?能不能麻烦你暂时丢着那个问题怪造生物不管
呢?
啊啊?又是这种事啊!
嫌风目瞪口呆地皱起了可爱的眉头,接着嘟起嘴并拉扯着辫子。她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一样,没多久便垂下了肩膀,并看向宇宙木。
啊~~啊啊~~唔~~不好意思,大概不行。你这是要我像上次一样,放过危险的怪造生物对吧?说什么为了学生的修行~~不过啊,这次要是丢着不管,世界马上就会灭亡,而且会被久渡痛骂滥用职权的啦;
嫌风再度将弹珠放人嘴里,一边敲响着弹珠并不满地鼓起脸颊。
上次那件事啊,久渡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跟总长报告说宇宙木和我都有责任,但是大概没第二次啦~~那个毒香菇在不留情面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喔~~然后总长更不会手下留情对吧?要是又发生像上次那样的惨剧,我们可是会一道被抹杀掉的喔~~
嘎哩嘎哩,伴随让人感到厌恶的声音,只见爆川将玻璃制的弹珠咬得粉碎。她的下巴是什么构造啊?再一看,只见她用手帕将弹珠的残骸确实地回收并包了起来。真是个乖孩子!
算了,我会试着努力看看啦~~不过也是有极限的~~嗯,有极限的。毕竟我们的工作就是杀掉怪造生物,而且这次危险的不只是一个城镇,而是牵扯到整个世界啊。我啊~~最喜欢的家伙们啊~~虽然弱小却很努力地活着,我喜欢他们活着的这个世界,当然不希望世界灭亡啦~~所以我没办法手下留情喔!
嫌风轻盈地跳了起来,降落到因为高热而干扁的地毯上。她俐落地转过身,露出事不关己的表情,将手放在柳腰上并注视着宇宙木,然后这么低声说道:因为我们是肉食性野兽啊~~有猎物的话,就只管去狩猎而已~~
执行部部长只是静静留下这句话,便打开门消失离去了。
***
卡当、卡当、卡当卡当卡当,像在跳跃又仿佛在舞动一般,只见舞弓轻快地奔驰在走廊上。
那动作有些类似子弹,当然人类是不可能追得上子弹的。
小舞!我说不行啦!
伊依的脑里甚至没想到不能在走廊奔跑这些道理,只想着自己得阻止舞弓才行。当然,舞弓并非是要做出什么危险的事。
真正危险的,反倒是
喝!
舞弓伴随着一股气势往上跳,轻盈地飞翔了起来。她飞向打扫得相当乾净的走廊深处、贴着仓库B这块牌子的房间门扉。
当然是打算踢破它。
伊依想要阻止她,伊依是想要阻止她的。
但是要阻止赌上一口气在奔驰的舞弓,对人类而言是不可能的。
舞弓用端正的姿势伸出了脚,瞬间,她的踢击在门上爆裂开来!
墙壁梢微震动了一下。
但是,就仅止于那样而已。
什么?
舞弓一脸震惊地迅速着地之后,像是在确认一般不停摸着自己刚才踢的门。她大吃一惊,小声地说道:竟然是假的?
于是门叽一声地打开了。
不,是墙壁打开了。
完全是漆成同一个颜色的墙壁,其中一部分像是门一样地打开,绷着一张脸的仓波无乐从里面露出脸来。他的表情之中带有无法完全隐藏住的得意神色。
让你每次都这样踢破门我也很伤脑筋,所以我稍微设下了蒙骗猴子用的陷阱,看来你漂亮地上钩了呢。他露出了微笑,正义的伙伴,在此落败是吧?
真
舞弓像是受到相当大的打击而愣在原地。
真可恨
算了,进来吧,无礼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
留下这句话之后,像是为了避免门被弄破一般,仓波故意将门敞开着并进入室内。这时伊依总算是追了上来,她站在不知是因愤怒或屈辱而全身颤抖着的舞弓身旁。
还真是意外呢,伊依这么心想。
明明看起来像是对胜负之类的事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但仓波竟然能让舞弓沉默下来。不过要是每次都被她那样弄破门,无论哪种人都会感到火大的吧?
伊依拉着像是在想什么坏主意的舞弓,说着打扰了并进入仓库B里面,映入眼帘的是在仓波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大量文件。就在伊依看着那堆文件时,仓波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而耸了耸肩。
因为累积了不少工作的缘故最近总觉得提不起劲来。
真稀奇啊,仓波,你明明只有认真这个优点而已。
你以为你是谁啊。算了,大概是因为我一直认真地活了过来,所以偶尔也会想玩乐吧。
舞弓的话让仓波叹了口气,他摆动着笔挺的白衣转过身去。从可以看见校舍后方的窗外射入了阳光,今天在这装潢介于珠宝盒跟玩具箱之间的房间里面,也四处并排着意义不明的作品跟器具。
伊依没什么特殊目的地眺望着办公桌,突然,她变了表情。
桌上有散乱的文具用品、用途不明且制作到一半的诅咒道具、堆积的文件、仔细写满每天预定事项的桌历,以及?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伊依在那之中感受到一股奇妙的不协调感。
空井。
被叫到名字而猛然回过神来的伊依看向仓波,他用一脸似乎不太愉快的表情注视她。
那里也放着这次的考卷之类的东西,是不能让学生看到的。
啊、是的!对不起。
虽然这么道歉,但在那里发现的不明所以的不协调感,仍然烙印在伊依脑海中。
距离神所宣言的世界末日把今天也算进去的话,还剩下两天。今天结束之后,只要日期一改变,到时就全部结束了。现在已经走到无论世界何时开始毁灭都不奇怪的地步。
但是,说到自己这边的情况,却是几乎没有掌握住任何情报。伊依虽然外表看不太出来其实也相当慌张,她跟舞弓约定,在期限之前如果不能阻止神的话,就要杀了梅子只有这点是无论如何都想避免的事态。
绝对不可以让世界结束,但是也一定要让梅子活下来。
因为自己这么决定了,因为自己打从心底这么想自己已经不会再度背叛自己了。
一定要不背叛梦想、不杀害任何人,然后打败神给大家看。
对于利用怪造生物伤害人甚圣打算毁灭世界的神,这种家伙绝对不能原谅,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并揍他一拳。
仓波老师,你对这个诅咒道具有印象吗?
为了这个目标,首先必须将敌人的真实身分弄清楚才行。必须探查出神所在的地方、把握他的目的,将他的阴谋粉碎得不留痕迹才行。
因此需要情报,还有需要更多的线索。
但是仓波歪了歪头,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我没印象呢。
唯一的希望理所当然似地被切断了。
这东西真的是诅咒道具吗?
看到哑口无言的伊依跟舞弓,仓波似乎立刻对黑球没了兴趣一般,他看向伊依问道:先别提这些了,倒是我借给你的诅咒道具,你还带在身上吗?
啊?是、是的。
预料之外的回答让伊依沮丧地垂下了肩膀并比着领口处,只见能够治疗持有者伤口的蓝色诅咒道具正闪着光芒。虽然昨天被梅子带走了,但在跟梅子重逢时,伊依有确实将它拿了回来。
要不要还给您呢?这是很贵重的东西吧?
不用,反正我也不是马上要用,你就带着它直到伤口完全痊愈为止吧。
仓波像是要说服伊依似地补充说道:只不过,请你千万不要弄丢喔!因为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这时一直望着仓波的舞弓小声地说了句话:真稀奇啊。
她像是在沉思似地皱起了眉头。舞弓大概也因为失去线索,而思考着今后该怎么做吧?虽然她嘴上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似乎也正整理着情报。
仓波,因为我至今没听你说过自己有什么重要或重视的东西,所以我一直以为你是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兴趣的无聊人类呢。
我也是人类,至少也有个重要的东西
仓波不知为何露出了有些悲伤的表情,他将眼镜扶正着说:不过,我也觉得这世界有太多无所谓的东西就是了。
你这个人就是认真过头了。不晓得哪边才是教师而哪边才是学生,舞弓说着莫名成熟的台词。
义兄大人他可是更享受着世界,享受着活着这件事。仓波,虽然你的确是个优秀的怪造学者,但就这层意义来说,你并没有获得任何东西、没有到达任何境界。你并没有羽翼像义兄大人所拥有的天使羽翼。
我跟炮矢相差太多了,跟炮矢同等的存在,就算找遍世界也找不到的。
舞弓的话似乎触怒了仓波,他用冰冷的眼眸看向据说是青梅竹马、年纪有些差距的少女。
舞弓一定是在仓波身上看着死去义兄的身影因为他是义兄的朋友,在他身上一定含有义兄的记忆或回忆等等,这些义兄一部分的事物。
但是,仓波无乐绝非陆战坂炮矢。
我这个人啊,舞。
仓波用阴沉且像在看着远方的表情低喃道:
我从来没有赢过炮矢,就连一次也没赢过,一次也没有所以那家伙死了让我很不甘心。我已经绝对无法赢过那家伙了,无论我活多久、学到多少东西,都绝对比不上炮矢。一想到这点啊,舞,我就会感到非常空虚。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看向伊依握着的黑色球体。
那个像是诅咒道具的东西也是,如果炮矢活着的话,就可以立刻调查出它的能力吧。因为炮矢很优秀,无论何时他都是第一名。相比之下,我经常是第二名。
是因为一时冲动吗?仓波比往常都还要饶舌地说着。就宛如被封印住的东西获得解放一般,话语从他嘴中淡淡地被吐露出来。
我能够俯视那家伙的机会,是在那家伙变成了尸体之后。虽然,死掉的那家伙已经没有像活着时一般的光辉了
光辉?是那样吧就舞弓的话来看,据说炮矢是以相当凄惨的模样死去的。他的舌头吐出在外、双眼瞪得老大,全身因恐惧而痉挛。
是怎么回事呢?有种不自然的感觉。
再度感受到那种无法说明且尚未消化的感觉,让伊依皱起了眉头。
差不多该回到搜索行动了,伊依。
舞弓似乎是不想听到关于炮矢死亡的事,她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并拉着伊依的制服。伊依点头同意,抱起将掉落在地板上的书本当成积木在排列着的梅子,退出了房间。
就在这时,伊依突然转过身去。
仓波正看着她,用一脸静不下来的表情看着她。
老师。
伊依小声地低喃着,将率直的视线栘向仓波。
关于之前那个问题,我有点事想请教您
啊啊,你是说搜集冥王吗?
仓波露出诧异的神情。
谢谢你,空井。托你的福,我成功怪造出搜集冥王了。不过,无论怎么做都没能听见死者的声音。
您是想听谁的声音?
搜集冥王的能力是将心怀怨恨而死的人其声音从遗物当中播放出来,据说那景象看起来就仿佛是将死者的灵魂给呼唤回来一般。
就是炮矢啊。
这句话让走廊上的舞弓背后抽动了一下。
仓波看着远方继续说道:不知为何,我很想听听他的声音,听听那像在装傻的声音。但他似乎对世界没有遗留下什么怨恨的样子,所以我没能听见他的声音。
这样子吗
伊依深深地点了点头,接着用率直的眼眸看着仓波。
就我从小舞那边听来的内容,据说炮矢先生是非常痛苦地死去
仓波像是回想起来一般,用沉痛的声音答道:是啊,是很凄惨的表情呢。但即使被折磨成那样而死,结果炮矢还是没有怨恨任何人,真的是宛如天使一般的男人。
伊依闭上了眼睛,伴随着平静的声音向仓波行了个礼。
谢谢您,仓波老师。
***
距离世界毁灭剩下两天,或者说是一天,因而绝对不能悠哉地行动。但是状况仍然处于摸索中的状态,找不到决定性证据般的东西。
不过,从至今为止的几次交战以及从人们那收集来的情报,也有掌握到一些事
因为自己似乎是负责头脑的样子,必须思考才行。
好好思考吧!伊依这么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