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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九】万事皆道算不尽(2 / 2)

“小姐……”白芙瞪了瞪眼睛,回头透过看了看方才衣凰和红嫣闲坐的亭子,据此尚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而且方才红嫣说话的嗓音并不大,衣凰不可能听到。“小姐与红座主自小感情深厚,情同姐妹,整日拌嘴打闹,可是现在……”

“呵!”衣凰嘴角微微一挑,笑了笑道:“看来我是猜对了,这丫头开始跟我赌气了……胡闹,真是胡闹。”说着又没辙地摇摇头,“她临产在即,我是怕这事儿会影响她的身体,她倒是开始较真儿起来了,果真还是那个爱胡闹的红嫣……”

看着衣凰深有其意的笑容,白芙不由得觉得自己满头雾水,有些搞不清状况。

难道,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到京中,很久没有见到她二人了吗?

“小姐!”突然白芙像是想起了什么,瞪了瞪眼睛道:“我差点给忘了,刚刚有人来,我安排他老人家在外厅等候。”

“谁?”

“玄……玄清大师……”

“呼——”衣凰蓦地睁开双眸,坐起身来,皱了皱眉睨了白芙一眼,“何时到的?”

“约有一盏茶的功夫……”

衣凰神色又松了松,不紧不慢起了身,伸了个懒腰道:“那急个什么?这老头哪一次不是让我好找,一年能见着他一次已经很是难得,便就让他再多等会儿。”

“啊!”白芙眼睛又一瞪,讶然地看着衣凰。

“算了……”衣凰挥了挥手,懒懒地站起身,“难得他进宫一趟,若是把他气走了,可不值得。”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低沉的男子笑声,声音苍老却浑厚沉着,“这么久了,你这毛脾气当真是丝毫都没改,身为一国之后,为师着实为你担忧。”

“扑哧……”白芙开始吃了一惊,待听了后面所言,猜出说话之人的身份之后,差点忍不住笑出声,然一抬头看到衣凰微冷的脸色,又给憋了回去。

“哼!年纪大了,这耳朵倒是好得很。”衣凰撇了撇嘴,终于再度站起身来,向着外厅走去,边走边朗声道:“您老这闲云野鹤,怎的有空来看我?近日没有外出游历吗?”

“为师年纪大了,腿脚不灵活了,走不动。”

外厅,一位身着灰色僧衣的老者正端坐案前,胡须花白,手持青瓷杯盏慢慢品茶,动作轻微优雅,一身僧衣虽已浆洗得泛白,却丝毫不遮掩他超脱的气势。

“师父这耳朵太好,学会记仇了。”衣凰缓步走来,在他身边坐下,刚刚端起杯盏,就见玄清大师长袖一挥,再抬起手,衣凰手中杯盏已经消失不见。

“将为人母,怎可饮茶?”玄清大师眼皮抬也不抬一下。

衣凰再度撇了撇嘴,瞪了瞪玄清大师,又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蓦然淡淡一笑,“师父莫不是近日一直留在京中?否则怎会我刚一回京,您就现身了?”

玄清大师呵呵一笑,道:“自然如此。”

“呵!师父难得在京中逗留一月之久,今次怎的一待就是半年时间?”衣凰凤眸高高挑起,端起白芙为她到的白水送到嘴边,却迟迟没有饮下。“莫不是,这京中有什么师父放心不下的事情?”

她神色清淡,语气平稳无波,不过是随意问起,玄清大师面上却不由划过一丝会意的笑容。

“为师是想看一看当初所料之事,会有几分为假,几分成真。”他说着抬起头来直视衣凰双眸,神色却始终没有一丝波动,“而今皇上登基已有一年半,安内定外之事做的点滴不漏,为师心中甚慰。衣凰,也许真如为师所料,这世上唯有你,方能助他成此大业。”

“可是,师父也曾说过,我命本异星,与其相冲,若要解去,除非为煞星者灭,相克者生。”衣凰面上笑意不减,眸色却渐渐变沉,“否则,就注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衣凰……”玄清大师突然一声太息,微微摇了摇头,“这些年,你们已经为此做出了很多牺牲,命数之劫将毕,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

“牺牲,也包括那个孩子吗?”衣凰垂首凄凄一笑,突然又抬起头来,目光凛凛地看着玄清大师,垂下的双手不由得渐渐握紧,“正是因为我们要与命相争,所以,他便是这张斗争中的牺牲?”

“衣凰……”

“师父,这世间衣凰至信之人不多,而师父一直都是其中一个。”她深深吸气,目光沉沉,“师父……当真没有什么要与衣凰说的吗?”

玄清大师面不变色,淡然道:“衣凰,那夜截杀你的人,非天朝之人。”

衣凰微微蹙眉,“师父当真不愿告知,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师父一直逗留京中不愿离去的原因?”

玄清大师道:“为师查过他们,他们并非中原人,而是来自北方,正是大宣和突厥那一带。”

衣凰问道:“师父当年告知衣凰那紫微帝星一分为二陨落之处,确是洵王府与华音殿吗?”

玄清大师置若罔闻,继续道:“可是,为师还查出,这帮人与裴裘鲁有脱不了的关系,对于此人,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你与皇上都必须要小心提防。”

衣凰眉头越皱越深,“师父,衣凰拜托您查探洛王之死,师父可有真的查过?”

“衣凰……”玄清大师终于一声长叹,站起身来,背过身去不看衣凰,良久方才回过身,“二十年前,为师第一眼见到你,便知此生与你之渊源会深入血肉,难以消除。而今,二十年师徒情份在此,为师不求其他,只求你能与皇上平平安安度完此生,则为师这把老骨头西归亦无妨。”

衣凰刚刚到了嘴边的话突然收住,留在了喉间,定定看着玄清大师满脸欣慰笑容,没由来的鼻子一酸,“师父,明明有话未说明,却为何不与衣凰说?”

“呵呵……”玄清大师笑了笑,道:“衣凰,为师此生所欠你,已经无以偿还,可是有些事情本就说不清道不明,正如佛门有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衣凰,为师一直都相信,你的聪慧与觉悟之高乃是世间少有,为师今日所作所为,来日你定能明白……”

“可是……”

“尘归尘,土归土,为师年事已高,这世间岁月已没有多少,是该想想自己的事情去了……哈哈……”他步伐轻缓,竟似足不点地逸出门去,留下衣凰怔怔站在原地,凤眉紧蹙思索良久,却始终想不明白他所言中的奥妙之所在。

良久,直到玄清大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她终于歇了口气,软软坐下。

“师父……”她弯起嘴角无奈一笑,笑容惨淡,“原来,这些早已都在您的预料之中,包括那个未及出生的孩子,是吗?您究竟藏了多少秘密?清穆图与您……究竟又有何关系?”

“小姐……”白芙不知这其中缘由,却隐约感觉到情况不妙,今日所见玄清大师竟是与她往日所见,感觉全然不同。

“我没事。”她垂首,以手扶额,“即刻召集京中所有凤衣宫弟子,明晚子时,冰凰山庄后院来见!”

白芙心中一惊,忙应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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