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1 / 2)

 雨已下了很久,淅淅沥沥,整个小镇被笼罩在这雨幕之中。

镇里的小酒馆早没了往日的热闹,因为接连的雨,离得稍远的人都不愿来这买酒了。

店里的掌柜埋怨这雨,无聊的敲打着算盘,把之前的账目算了一遍又一遍,看着堆积的酒水,眉目凝重。

店里的小二呢,正歪在桌子上睡觉,不过睡得浅,不敢打出呼噜,谁知道这无良的掌柜会不会因为等下唤他没来而扣他工钱呢?所以不敢睡得太死了,这样哪怕掌柜叫了,也可以马上清醒过来。

密集的雨声在店小二耳边响个不停,突然又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他担心是掌柜过来了,立马直起身子,转身回头的一瞬,他看见一个青影闪过,又飞速没入前方的雨幕里。

青衣小厮在雨中疾跑,地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水洼,每一次落脚,那泥水都会溅起在他的身上,可他毫不顾忌,他度过这漫天的雨,任雨点和泥点开在身上。

天上的雨纷纷扬扬,风也夹杂在雨中,两者的结合顿生出这写意的风雨图。有人轻掩了窗,有人关闭了门,还有人紧闭了眼睛,这风雨的姿态无人欣赏,这雨中只余下了那个瘦弱的身影,那个青衣小厮。

“啪——”一阵长音,这长音伴随着那个轻易小厮的跌倒。

雨声很大,把这长音掩饰得近乎不存在了。而他也像没听见一样,没摔倒一样,他立马站起身子,也不去拍打身子的大片污渍,他继续疾跑。

雨水在青衣小厮的身子上冲击,泥水蔓延开来,衣服已不再是纯粹的青色,泛着黄,又因吸收了雨水而透出深黑。

这看起来丑陋而沉重衣袍压在他身上,他的脚步却并未迟疑,反倒是越来越快,甚至合上了雨的节奏,仿佛他的每次落脚都伴随一滴雨的落下,而这天上的雨千千万万,他的脚步也仿佛千千万万。

抬脚,落脚,抬脚,落脚……

他的脸已有些凝重,苍白如纸,面无血色,雨水早已把那那张脸变得模糊,不过他却在笑,明明是那么苍白无力的脸,那笑容却透出难以企及的喜悦,想必已离得近了吧。

不远处的前方,轿夫抬着轿子。

青衣小厮目光紧锁在轿子上,可他早已力竭,尽管他拼命疾跑,可是轿子却一点点的离得远了,他心中急不可耐,想叫前面的轿夫停下时,竟一时没有喊出声来。

他终究还是急了,什么也不顾管了,他声嘶力竭的一呼:“还请诸位大哥停一停,我是轿子中陆姑娘的弟弟。”

许是听见了吧,轿夫们放慢了动作,回头看见一人影在追逐,便停下了。

他心中一喜,终于还是赶上了。

雨势和风势依旧未减,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向前,看见了掀开帘子的陆瑶姐,他一时没忍住,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两道热痕,大概是泪吧。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绸缎的手绢,还有一只铜簪子,看着陆瑶姐,刚想说话来着,却发现嗓子发不出声,只能安静地看着陆瑶姐,并把东西递给她。

陆瑶眼眶红红的,看着她的弟弟说:“啊,你的好,姐姐知道,不过以后别来找我了,你送的簪子我收下了。”陆瑶凝望着手中的手绢,神色恍惚,过了许久,才说道:“这手绢你还是还给那位李公子吧,我和他终究是不可能的,这手绢留在身边只是徒增伤感,不过还真是谢谢了,你看你被淋成什么样了,姐姐好心疼,还不快回去,帮我向烟雨楼的姐妹们报个平安,省得她们担心。”

也红了眼眶。

一旁的轿夫却不解人意,催促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这雨还大着呢,我们还忙着赶路,我可不想受县太爷的责罚。”

轿子又远了,在后面追着,陆瑶流着泪向挥手作别,一边说道:“别再追了,别再追了……”

不自觉的跑着,步调早已凌乱,一如他的头发,在雨中散乱。他看着在小窗边哭泣的陆瑶姐,心里疼疼的,他知道她为自己而哭,也为那位李公子而哭。

湿滑的地面,湿润的面庞,可没人能分得清的脸上哪一滴是雨,哪一滴是泪。

他又一次摔倒,一时间没有爬起。

的跌倒,让轿夫们也看不下去了,一边加快着步伐,企图赶快寻到一个客店,一边又对着那身后的人影说:“小子我真服了你了,就算你不考虑考虑自己,你也得为我们考虑考虑吧,我可不想淋出什么病来,别追来了,再追下去你不要命了。”

这声音传到的耳中,待到爬起时,声已远,轿子却是再也追不上了。

空荡的街巷,还有连绵了几天的雨,这让感觉心里酸苦,大哭,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泪水,可这袖子是湿的,他的脸更湿了。

不过也正是这雨,让不至于那么孤单,他像陆瑶姐给他取的名字一样,他站立在这雨中,他像一棵挺拔的。

眼角含泪,望着陆瑶姐离去的方向,傲然独立,又一下子萎靡。

待到清醒时,他已到了烟雨楼前,苏莹姐惊讶看着他:“,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我去给陆姐姐送东西。”答道。

苏莹姐用手把脸上的乱发拨到一旁,摸着他的脸,柔声道:“下次不许这样了,你陆姐姐也不希望这样的,你总得想想你自己,你怎么不带伞?”

低着头,冰冷的脸上有着温热,苏莹姐用手一点点抚过他的脸,他有些感动:“带了,不过我跑得太快,被风吹走了。”

苏莹姐的眼角泛起泪光,嘴角略带笑意,说道:“你总是这样,快跟我进来,换身干衣服,着凉就不好了,我可舍不得。”苏莹毫不在乎地挽着的手,拉着他走入楼内。

却红了脸,只是应道:“嗯。”

烟雨楼很大,也有很多人。夜晚,是楼里最热闹的时候,楼里亮着灯,如同白昼,姑娘们招待着客人,客人们一副欢乐的模样。

镇里酒馆的老板也来了,他是这里的常客,最近酒水生意不好,他越发来得勤,在楼里嚷嚷着,他要找最漂亮的姑娘。

楼道的一个角落里,没有人注意的地方,有人在哭。那人拿着一张手绢,穿着灰黑的衣服,稚嫩的面庞,带着些俊朗,原来他是那个青衣小厮。

胭脂气泛在整栋楼内,融入客人的酒水,又被喝下去,融入客人们的身体,因而客人们一个个脸上泛红。

有个衣着华丽的老头,身旁簇拥着四五个姑娘,他挨个亲去,把姑娘们嘴上的胭脂吃了个遍,故而大笑,用老而无力的声音喊道:“拿酒来。”

老头本想彰显出他的老当益壮,可他那副样子哪来什么气势,若不是他穿着那身衣衫,他就仅仅只是个烂醉的糟老头子。

酒馆老板看不下去了,凭啥那个老头身边的姑娘都比自己的姑娘漂亮,一个就算了,还四五个,他心中不满,大步前去,想必少不了一场恶斗。

平时酒馆老板哪有怎样的勇气,不过是因喝了酒罢。

老头摇摇晃晃,嘴里污言秽语,手下动作也不停,惹得身旁的姑娘叫苦连天,不过姑娘不敢表露,客人嘛,总得依着他不是。

酒馆老板步履蹒跚,指着那个老头,一声大骂:“滚开,你个臭老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客人们皆震惊,只听得有人说道:“那人不要命了,敢对县太爷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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