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一天,悦昕特意将轩辕诀叫了过去,和他聊了好一会儿,大致意思是让他多照顾他母亲的同时,自己也要小心。
其实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已经模模糊糊地明白了她的心思。
离开前,轩辕诀默默看了她许久,看着她站在轩辕澈身旁,仍旧脊背直挺,仿佛任何事都无法将她压弯,脑海中便自觉地闪过她说过的话。
她说,不要拘泥于一宫一墙,出去历练,才能开阔眼界;她说,不要去计较眼前的得失,只有潜心自己的修为,方能有所成就,而任何人也无法夺走;她说,不要害怕寂寞,只有耐得住寂寞,才能有所收获,她说,他的母亲,需要他。
他曾想过,她是不是为了将自己赶走,才会说这样的话,但是转念又打消了这一念头。
若是她想,就算自己尚在宫里,她一样能让父皇改变主意,让她的孩子继承皇位,但是她却告诉自己,若是可以,她希望她的浩然,能简简单单一辈子。
不知为何,他就是信了她的话,虽然明知这人是他母亲的敌人,但是看着母亲这几日的笑容,竟比她以前任何时候都多,他想,她是真心喜欢这样的决定。
对于皇后离宫一事,虽然朝堂上有人不赞同,但是轩辕澈的态度很坚决,而他自己也并未因为这些儿女情长之事荒废了朝政,相反,他近些日子出的几项新政,在各地州郡收效颇丰,且他已立太子,对于大臣们来说,接下来这些事,便属于皇上的私事,他们就算再想干涉却也无权。
城墙上微风骤起,风沙入眼,一阵刺痛,悦昕闭上眼偏过头,感受着眼底的热流。
临走前,王雪曾找过自己,希望她能进宫,却被她拒绝,她还没有那样的心里准备。
自古后宫便是个混杂的地方,就算轩辕澈的后宫女人并不多,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充盈后宫是不可避免之举,否则,她将被冠以红颜祸水的罪名。
她不怕这样的罪名,但是她却怕因为她,他的江山不稳,这是他的心血,他的抱负,而她不想成为累赘,所以她宁愿就这样,当他想她时,可以来小楼见见她。
忽然背后一紧,一股温暖的龙涎香围了上来,悦昕猛地睁开眼睛,却跌入一双带笑的凤眸里,他的手,紧揽在她腰上。
悦昕美眸一缩,当即便沉下了脸,“轩辕澈,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你不担心吗?那是你的女人和孩子!”
对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目视着前方,嘴角的弧度没有丝毫收敛。
悦昕更是怒从中来,用力甩着他的手,只是无奈力气不敌,对方将她更紧地拥在怀中,在她耳畔轻声呢喃着什么。
只见他怀中的女人先是一脸震惊,而后满脸泪水地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重重地点头!
这样就好,这样很好。
正当悦昕想更近一步问清楚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糯糯的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女音,“父皇。”
两人回头,见不知何时起,莫紫瑶和她的女儿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他们。
王雪离开,莫紫瑶希望能为她送行,而轩辕澈也应允了,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的女儿取名轩辕晴,长得粉嫩粉嫩的,略略有些圆嘟嘟的小脸煞是可爱,她牵着莫紫瑶的手,有些怯懦又有些期待地看着轩辕澈。
悦昕微楞,这段时间全部身心都在王雪身上,让她几乎都快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对方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他们身边,笑看着王雪离开的方向,叹息道,“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也走了,这皇宫,真是越来越寂寞了。”
她说着看向悦昕,眸带促狭,“昕儿,要不然,你也进宫吧,算是和我做个伴。”
悦昕神色仲怔,她不解她为何突然会有这想法,但还是淡笑着拒绝了。
突然揽着她的手臂骤然一收,她疼得微微皱起了眉头,回头嗔怒地瞪了身后的轩辕澈一眼,示意他放手,对方不痛不痒无视她,继续看着前方。
莫紫瑶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互动般,仍旧笑得婉约大方而带着一丝惋惜,“为何呢?皇上他平日里朝政烦恼,而且毕竟身份不寻常,总是出宫,怕是会有危险。”
悦昕身体一僵,眼里闪过犹豫,轩辕澈不忍,放开她上前了一步,朝着莫紫瑶身旁的女孩儿招招手,“这事不着急,朕会着情而定,瑶儿无需担心,朕已经布置了暗卫保护朕的安全。”
小姑娘来到他的身旁,抬头朝他甜美地笑着,“父皇,你都好久没来看晴儿了,晴儿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