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系(1 / 2)

 自己被媒体认出来一事,和这件事有关系?骆羽杉有些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新周报》揭出北方军政府向日本借款这事儿谁不清楚?赵其玉神色一正,接着说道:“此事造成了北方军政府内部的人事‘地震’,所以左先生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前几天在路上被刺客枪击……”

骆羽杉闻言一惊:“什么?元芷她……”

赵其玉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左先生受了伤,好在没有伤到要处,现在正在博济医院接受治疗。”

赵其玉皱起眉头:“事情发生后,我们向政府做了报备,现在其中的一个凶手也被抓住。为了等待政府的决策,不引起大的纷争,此事暂时对媒体保密。不知为什么,这几天媒体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极为关注,到处打探消息,而且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得到了左先生和凌大同事的一些照片,然后按图索骥四处探查。据说在照片上发现了辛先生的倩影,后来有人眼尖地发现,这个凌大的辛先生竟与大帅府的二少夫人长得极为相似,故而穷追不舍。”

原来如此,那还是自己太过大意,骆羽杉微微叹了口气,接着问道:“赵主任,您看我上课的事……”还能不能继续?

赵其玉看了看她颇是烦恼、皱紧的眉头,心里也觉得是一阵可惜,从目前的情形看,再来凌大上课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就算勉强来,每天围在凌大的那些记者、看热闹、好奇的人群,这课能上好吗?大帅府能允许自己的少帅夫人被人象看马戏一样围观?

看着赵其玉的神态,骆羽杉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当然想到课很有可能真的要放弃,问赵其玉也不过抱着一丝没有希望的希望罢了。过了片刻,微微一笑,骆羽杉轻声说道:“授课的人安排好了吗?千万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同学们的学业……”

赵其玉有些黯然地点了点头。这几天此事一闹出来,蔡校长就和他谈过,都明白大帅府的少夫人上课一事能延续下去的可能性非常小。尽管大家对骆羽杉授课的受欢迎程度心知肚明,但也只能无奈放弃。蔡校长很是遗憾地说道:“本来我和校委会已经签署文件,同意辛先生正式转为教授,谁知……可惜啊。”

听赵其玉说完,骆羽杉心里稍微好过了一点,好歹自己的课蔡校长、学生们还是满意的,也算是欣慰吧……可惜,自己在凌大还不到半个学期,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才好?难道顶着大帅府媳妇的名头,自己就非得待在家里做个米虫?

一时情绪有些低落,赵其玉看在眼里,心里也很是难过。就算罗敷有夫,就算两人此生并无可能,能做同事,能经常看到她,一起探讨医学上的问题,自己也很开心,想不到横生枝节,难道从此连面也难见?

骆羽杉皱了眉头,无意间看到赵其玉怜惜、宠溺的眼神,心里蓦然一跳,赵主任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打起精神,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笑着说道:“那我原来教的那些课,就麻烦赵主任另外安排了。哦,还有,赵主任有没有注意到外电报道的战后各国瘟疫流行的情况?”

赵其玉收回了视线,认真地点了点头:“有,而且在瘟疫出现不久,我就接到了美国一些同学的电话。这件事不容乐观,也不容忽视。医学系已经报蔡校长同意,以凌大的名义向内务部提出建议;凌大也已经实行了部分预防措施,并通过学生向社会辐射,请大家能及时关注。”

骆羽杉想不到他们竟已经行动起来,一时有些放心和感动,于是和赵其玉又就各种相关资讯进行了交流,并一致认为在目前的形势下,如果能动员医生们结成联合,尽快尽早向政府、民间提出各种预防措施很有必要,国外的一些技术成熟的疫苗也应该尽快引进,毕竟是关乎人命的大事,早一天都无数的生命。

赵其玉对骆羽杉的想法很是赞同,答应尽快联系朋友,并请骆羽杉方便时多做政府人员的思想工作,让他们重视防疫,骆羽杉笑着答应。

两人讨论完这件事,骆羽杉看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对赵其玉道:“元芷在博济?我想去看看她,赵主任您看……”

赵其玉看了看怀表,笑着道:“不知那些记者走了没有?另外我一会儿还有课……要不这样,我晚饭后去接你,大家一起去,可以吗?”

骆羽杉想了想也是,左元芷和自己这几天貌似都成了风头人物,大白天出现还不定被什么人注意到,还是赵其玉想的稳妥。于是笑着答应,并谢了他的细心,两人分手,骆羽杉跟着亚玉找到停在角落里的车子,上车回了大帅府。

进了二门,见到二姨娘正和谭永宜正站在回廊上说着什么,旁边一些仆役和勤务兵在打扫一些死角的卫生。

看到骆羽杉走进来,二姨娘觉得有些奇怪,笑着问道:“咦,我听老二说你不是上课去了吗?怎么……”

“早晨还和老二说,回来都没见到你呢。”谭永宜穿了一套绛红的绣花旗袍,脸色柔和,神态温润,笑容端雅。

骆羽杉笑了笑,慢慢走过去,没有回答她们的话,看了看周围的仆从,问道:“怎么一早想起来打扫卫生?”

“还不是昨晚你们说的什么瘟疫,我今天让永宜看了看那些报纸,越听越害怕,这可怎么办?羽杉你是医生,你说该怎么预防?我心里没底,帅府这么大,人也多,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事……”二姨娘拉了骆羽杉的手,很是担心地说道。

骆羽杉心里一动,二姨娘的想法其实很有代表性,那些对医学知识不清楚的市民百姓,不就是这样?可见,围绕这件事要做的工作还非常多。

见谭永宜带着疑惑看着自己,骆羽杉想了想,自己不能去凌大的事,她们迟早会知道的,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我……凌大那边出了点事,我最近不方便去上课,所以就先回来了……”

闻言二姨娘和谭永宜都是一怔,过了一会儿谭永宜方有些担心地看着骆羽杉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昨晚上才回来啊。”

骆羽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报社的记者们今天堵在凌大,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

哦,原来这样。二姨娘和谭永宜相视一眼,二姨娘低低叹了口气,拍了拍骆羽杉的手,谭永宜看着骆羽杉半晌一笑:“那就先歇歇吧,走吧,我陪你上去。昨晚上不是回来到半夜三更吗,今天索性休息休息,大家商量商量怎么办。”

骆羽杉答应,和二姨娘道别,二人回到楼上。

见谭永宜似乎心情不错,骆羽杉于是想到那天看到的报纸,一边倒水一边笑着说道:“订婚的好消息我在报上看到了,祝贺大姐,礼物我马上补,请大姐不要嫌迟了。”

闻言谭永宜的脸一红,接了茶杯颇有些难为情地转了脸:“羽杉你不要客气,都是一家人……”

骆羽杉眨眨眼睛,有些好奇,看大姐的样子,似乎对这门亲事并不太过反感,素来稳重端庄的永宜甚至还有一点小儿女的情态,看来对许家那位少爷,还是印象不错的。心里不由有些高兴,便说了几句玩笑话。

在骆羽杉面前,谭永宜素来是以大姐模样出现的,听骆羽杉这样玩笑一时便有些羞窘,说了没几句,便匆匆告辞了。看着她的背影,骆羽杉舒了口气,多事之秋,大姐能找到知她爱她的良人,也算是件大喜事。

昨夜睡眠不足,早上又早起,骆羽杉也觉得疲倦,所以便洗净手脸换了衣衫,歪到沙发上。想睡又睡不着,不睡又困倦,放下手里的书,骆羽杉索性闭上了眼睛。

未来的日子怎么过?骆羽杉觉得有些迷茫,好不容易在凌大找到自己的位置,想不到就这样轻易地失去。但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顶着大帅府少夫人的名义,自己还能怎么办?

有些无奈,有些难过,又有些怨恨,自己本来是一个默默无闻但却拥有自由的鸟儿,突然被放进了一只金鸟笼,便成了处处不自由的金丝雀,这不都是谭老二做的孽?

情绪有些低落,亚玉见她没精打采的,便也没多话,自己去忙该做的事。屋子里静悄悄,阳光从窗帘后透过来,照的人有些懒懒的。骆羽杉想着想着,竟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亚玉捧上饭,骆羽杉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一点,又拿起笔,把早晨和赵其玉聊天时谈到的一些瘟疫的预防措施写了下来,正写着,听到亚玉在外面和人打招呼:“大少夫人,您小心点。”

闻言便明白应该是颜宝航来了,骆羽杉忙站起身迎出来。果然是大腹便便的孕妇,扶着一个小丫头的手,颜宝航慢慢地走了进来。

骆羽杉忙笑道:“大嫂,您坐,应该我过去看您的,怎么还麻烦您来?”

颜宝航看了她一眼,半真半假地笑道:“我可不是来闲串门子、找你聊闲天儿的。听说你们夫妻回来,所以无事不登三宝殿,听说有什么瘟疫,害怕了,来问问你这个医生呢。”

骆羽杉忙扶了她坐下,从亚玉手里接过水杯递过去:“大嫂最近怎么样?预产期快到了吧?”

“嗯,是啊。”颜宝航笑着点头:“其他的还好,就是身子太重,坐着站着都不舒服,睡觉也累,想不到女人生孩子这么辛苦……弟妹你……”还没动静?颜宝航笑谑地看着骆羽杉,老二整天跟个老婆奴一样,围着媳妇团团转,你也该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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