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印象中我的孩子没这么大啊……
然后我想起来他说,我睡了三年。
丈夫?真奇怪,我不觉得他是一个可以顶起丈夫这两个字的人。
但是孩子,的的确确是我的孩子。
我试着扯扯嘴角想跟孩子笑笑,但是不知道睡了三年的人肌肉僵硬萎缩到什么地步。两个孩子都不捧场,大的那个眨巴眼,掉金豆。小的那个哇一声嚎起来。不是哭,是嚎!很响亮的声音,跟以前老实宰小猪一个动静,撕的人耳朵和胸口都发疼。然后这只胖猪妹就扑的一声跳到了我身上来,我在她震耳欲聋的哭声里,还很清楚的听见了自己不知道哪几根骨头咔咔响的声音,真可怕,不会断了吧。
但是更可怕的是我还得安慰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想要我的命的凶手——只不过安慰不成功。我想抱她,手抬不起来。想安慰,又说不出话——
啊,我终于明白了做一棵树的痛苦——尤其是有个胖妹吊在树上要把树加垮的时候,痛苦2。
怪不得管不能动的人叫植物人。果然是植物的感觉,这个词实在太确切了。
比她稍微瘦一点点,但是份量可能更重的男孩儿也想扑上来,只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又被胖妹抢了先,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拉着我的手。
我说话还是那个嘶嘶的气流声,跟蛇吐信子似的:“玄烨……”
他用力点头,然后拼命咬着嘴唇忍着不哭出声的样子,一下子就把我击垮了。
我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脸上流了下来,我重复的喊他:“玄烨,玄烨……”
我怀里的胖妹不乐意,大概是觉得被忽视了,用力的蹭了一下,我胸口一紧,气喘不上来,眼看要翻白眼,幸好她爸光头一手把她拎开了放一边儿去了。
三年没见,一切都大变样。
皇帝老公变成了光头老公。
胖儿子变成了稍有帅哥轮廓的白胖儿童。
最夸张的是我女儿,再培养一下完全可以去练日本相扑——呃,不知道相扑这运动有没有女子参加。
两个小的不善于表达,女儿就只会哭,儿子抽抽噎噎的,喊了几声额娘,继续哽咽。光头坐在一边,太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闪亮的脑门儿上——让我有种错觉。
光头真的没出家吗?
可是看这种清冷的淡然的样子,怎么跟和尚似的啊?
我现在这种情况,唯一运转自如的就是眼珠子。
别的什么情况也打探不到。
不过这会儿有人端着盆水进来,我睁大眼。
又看到个熟人。
喜月姐姐啊——
她放下水盆,惊喜的快步走过来,无奈我身边被团团围困,她杀不进重围,只好站在外围跟我四目相对,又抹泪又要笑的非常狼狈。
“娘娘。”
我在有限的范围内,尽力的点了点头。
真让我安慰,大变样的孩儿他爹,象是吹气球一样长的这么大的孩子——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喜月了,让我觉得总算踏实一点。
就是不知道其他人其他事,变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