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干净的眼睛看着她,
高犰哭泣的泪眼看着他。
仿若,
道路中央,
一只松鼠用最困惑的眼神,很小地站立在一辆车前不远的行车线内,下肢站立,上肢屈起,两腮胡须炸开,———它被吓呆了。
快速左打轮,车入超车道,它也跟着闪进超车道,后轮子轻轻一颤,———没听见“吱”的一声,但,一定被压成了鼠片。
太上忘情。
如果更超脱一点,就不会走上这条路。
最下不及情。
如果再痴呆一点儿,就不会躲闪。
他和她,
就在中间,难免结局扑朔迷离———
突然,
他和她,好像同时意识到,
无论男女,作为动物活在世上,一粒果子迸溅在嘴里的滋味是一样的,为对方梳理皮毛的眷恋是一样的,被命运碾过的痛苦是一样的,生之狂喜和死之无可奈何也是一样的。
他在她眼中看到,她在他眼中看到———同样柔软的东西,———
犰犰从小白身上立起身体,右脸庞上染有点点血迹,
她朝他招了招手,哑着声音仰着头,“你帮我送他去医院,”
那种深切的信赖———
深深震惊着在场所有的人!
还有更震惊的在后面。
胡来轻蹙眉头,看着跪在一旁的郑井,看着满身是血趴在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一帮嫡系,——龚晓跃远远坐在那边,军装外套搭在身后的椅背上,一手搁在桌子上,手指摩 挲着杯沿,———
“这是怎么了。”又问了一遍,却很沉静。有扛下大事的气魄。
却,
刘御刚要开口,———
犰犰竟然自己站了起来,
她走过去,
用染着血的手,伸过去,去握他的手,
“我救过你,一命还一命,你现在要报答我,救救他,送他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