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两位小哥，里头请，里头有雅座，要点什么，响油软兜，米西圈子，毛蟹年糕，椒盐里脊肉，青椒猪肝肚，丝瓜毛豆，腊肉莴笋，腌笃嘻，这些都是我们的特色菜...”</p>
夜市，沈冠昌脸上笑呵呵的，手里拿着纸笔，飞快地记录着，末了，对着两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年轻一哈腰，转身一溜小跑，将手里的单子交给老板娘。</p>
随后，拎了两瓶啤酒折返回去，麻溜地开盖，为两个小年轻斟满酒杯，殷勤道：“两位小哥，你们先喝着，炒菜马上就来。”</p>
这时，另一桌一个青年喊了声：“老板娘，再来两瓶啤酒。”</p>
不用老板娘答应，沈冠昌仰头应道：“好嘞，两瓶啤酒，大哥，稍等。”</p>
嘴里说着稍等，脚步已经动了，片刻后，便是左右手各拎一瓶啤酒，杀了过去...</p>
马路对过，斜角四十五度，李睁看着摊位里勤快穿梭的沈冠昌，默然点头。</p>
沈冠昌是外公家三代唯一男丁，是被宠着长大的，来深市后，李睁没有如对待薛冰那般，特别关照他，就是想要他经受一番社会的洗礼。</p>
之前两次碰头，李睁已经感觉到沈冠昌的变化，眼下亲眼见证这一幕，算是完全确定了。</p>
半个多小时后，三桌客人陆续撤了，摊位里空了下来。</p>
李睁走了过去，沈冠昌一看，正要招呼，忽然愣住了。</p>
尽管李睁戴着口罩，但他还是认了出来，快步凑近道：“你怎么来啦？”</p>
李睁反问：“什么时候下班？”</p>
沈冠昌回头看了眼，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请个假。”</p>
李睁点点头。</p>
......</p>
两人沿着夜市街往前走。</p>
李睁晚饭吃得挺饱，不过闻到油墩子的香味，还是忍不住有些嘴馋，便买了两个，一人一个，边吃边道：“沈冠昌，之前你跟我说的奶茶店计划取消。”</p>
沈冠昌呃了声，不等他说什么，李睁就道：“不是舍不得给你投资，而是我要开个音乐工作室，想叫上你一块干。”</p>
沈冠昌眨眨眼：“工作室，我对音乐一窍不通啊。”</p>
李睁随便一指：“以前你在家里什么都不干，来夜市帮工，你就通了？”</p>
沈冠昌噎了一下，脸色有些讪讪，挠头道：“这不是生活所迫嘛。”</p>
李睁从兜里摸出一个信封递过去：“这里头一万块，去买个拷机，买个随身听，剩下的给你当生活费，现在的两份工作别干了，工作室目前筹备阶段，需要你出力，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一家家酒吧跑，把驻唱歌手唱的歌录一段下来，一个星期为限，把录音磁带给我。”</p>
说罢，又补充道：“等工作室正式成立，平时工资另算，再给你百分之一股份，别觉得少，一个工作室，前期投入至少七八百万。”</p>
对于薛冰，李睁不用说条件，对沈冠昌，却选择事先挑明，这是心理上的远近，所谓的远亲不如近邻。</p>
他和沈冠昌一年见不了几面，交流并不多！</p>
沈冠昌一愣神：“七八百万...李睁，你没开玩笑吧。”</p>
“不是我一个人的钱。”李睁含糊地应付一句，而后道：“有一点我要和你说清楚，公司就是公司，一切都是讲规矩的，奖罚都有制度，你是我表弟，也没有特权，当然，该你得的，不会少，甚至会比别人更多。”</p>
看着李睁严厉的眼神，沈冠昌也是变得正经起来，给了一个保证。</p>
......</p>
这边，李睁展开工作室的筹备，那边，乔莉与任总开启了一场谈判。</p>
还是当初任总请李睁吃饭的旋转餐厅。</p>
今晚，坐在任总对面的人换成了乔莉。</p>
“乔莉，你要明白，我不光是时光唱片的总经理，还是董事长，我的任何决定，都必须以公司的利益为依规...”</p>
用餐的时候，只是说了些闲话，吃完了主食，任总这才进入主题：“对你，我敞开了说，真正要雪藏的李睁不是我，而是五大巨头，至于原因，你心知肚明。”</p>
“一边是八首歌的补偿，一边是保全李睁，时光唱片却要遭到五大巨头的联手打压，换作你是我，你怎么选？”</p>
乔莉嘴角微挑，泛起一丝微嘲的弧度，道：“任总，不止八首歌吧，还有邓雅萱的转会，包括邓雅萱带来的三首歌，甚至，毛星宇这位新人二线，恐怕也是补偿的一部分。”</p>
任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是稍纵即逝，脸上露出笑容，倒是没有否认，点头道：“你倒是看得明白，五大巨头最初找我的时候，是李睁的专辑发行第三周，随后他的专辑越走越强，自然要加一些。”</p>
乔莉不置可否，饭后她让服务员上了杯红茶，端起轻轻抿了口。</p>
“邓雅萱虽然是小天后，但上一张专辑比起再上一张，销量却是有所下降，即便年轻处于上升期，但势头并不强，别说冲击超一线，就是一线顶流，也会非常吃力。”</p>
乔莉慢条斯理道：“毛星宇凭借首张专辑入二线，潜力是不小，但首专辑白金，也意味着，他想要达成一线顶流，至少还需要两张专辑。”</p>
“而圈内大中咖八至十二首歌，造成三五个一线，那是上限，实际能造出两三名就不错了。”</p>
乔莉掰着郁葱指，默算了一下：“这些加起来，估值的话顶多两千万，而李睁与公司的合约还剩下一年半，他已经明确表示，愿意接大量商演，要是再出一张专辑，加上代言，公司也能赚到这个数...”</p>
一顿声，抬抬眼皮：“不亏不赚，却要把李睁得罪到死，任总，这笔账我不信你算不清...你真正的如意算盘，是李睁被雪藏后，已经无路可走，不得不接受五大巨头伸来的橄榄枝，而李睁的转会，会为公司带来3千万的收益，就算讨价还价，最终的违约金也不会低于2千万。”</p>
听到最后一句，任总轰然一震，终于是变了脸色！</p>
然而，还没完，乔莉眸子酥眯了起来，缓缓道：“不光如此，封杀李睁的作品，也是你向五大巨头提出的要求吧，只有这样，才能逼得李睁走投无路！”</p>
这一下，任总彻底震惊了。</p>
这两点，是他隐藏至深的心思，尤其是第二点，这是不可告人的秘密。</p>
任总没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乔莉，气氛仿佛一下子凝固。</p>
乔莉神色平淡，与他对视道：“你请我吃饭，是料定我要为李睁争取，你错了，想通这些关节，再如何争取都是枉然，我又何必与你发生冲突呢？”</p>
任总低沉道：“那你目的呢？”</p>
乔莉是个睿智的女人，看透不说透的道理，不可能明白，既然说透了，必然所有图。</p>
“李睁一张默认双白金，一张默认准四百金，谭光月一张默认双白金，宁兰一张默认准双白金，还有这次的这张，十有八九能达成默认三白金，这五张唱片，都与李睁有着密切关系。”</p>
乔莉垂目看着杯中红茶，漠声道：“而当初签下李睁，我用了自己的前程做赌注，音乐总监的位置是我应得的，干股还是两点个不变，股份，我要求百分之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