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地北也站了起来，不敢正眼看李睁，垂着眼，声音比宋思思更加艰涩：“李睁，看在滚雪与华璨是盟友，与千代又是合作伙伴的份上，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思思一次吧。”
宋明远给承诺，宋思思道歉，洛地北代表滚雪说和。
为了让李睁松口，可说是做足了功夫。
就连已经从女强人性格，真正锻炼成女强人的乔莉都是生出一丝动容，却没有吭声，眼角余光瞄了李睁一眼，自顾垂目喝着饮料。
俨然，不准备发表任何意见，把决定权彻底交给李睁。
李睁没有久等，便是波澜不惊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洛地北心口一闷，宋思思的芳心一颤，宋明远的脸色沉了沉。
宋思思的对不起是道歉，李睁的对不起是拒绝。
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宋思思眼中闪过一丝极怒，又生生压住火，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那你到底想怎样？”
李睁漠然道：“我要的是千代娱乐给出交代，最底线也是公开道歉，至于对我与何静芸的名誉补偿，这个好商量。”
宋明远眉头一皱，又松弛开来，澹澹道：“李睁，思思是个女孩子...”
李睁不客气地截道：“何静芸也是个女孩子，她若只是黑我，当面道个歉事情也就过去了，但她黑何静芸，我必计较到底。”
宋思思道：“我可以向她当面道歉。”
李睁缓缓摇头，不近人情地道：“我要的是当众，而不是当面，作为成年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而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就是要你以留下污点的代价，给圈内一个警示，谁要在我老婆身上做文章，我必让谁付出惨重代价。”
话音落下，包房里出现了几秒的绝对安静。
宋明远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锐色，出声道：“李睁，你要维护自己的妻子无可厚非，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本该如此，同样的道理，我作为一个父亲，维护自己的女儿也是理所当然，我且问你，等你以后有了子女，你能确保子女不犯错？若是犯了错，别人盯着你的子女的错误不放，非要你的子女承担后果，而这后果不仅仅是一个教训，而是会影响你的子女的一生，你会怎么做？”
李睁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对视了片刻，平静道：“我会把责任揽上身，替他承担责任。”
说罢，看向洛地北道：“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会不追究季晓兰，又允许她继续留在时光唱片当音乐总监助理，在她证明了能力之后，还升任了音乐副总监？”
不等回答，就自问自答道：“是因为她父亲季文武，除了托人说情之外，还替她担下了责任，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这才是父爱如山，季总的所为让我钦佩。”
这话是对洛地北说的，何尝不是说给宋明远听的。
饶是以宋明远老成也是一时失语，脸色变得沉甸甸的。
“该说的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我还有点事儿，先告辞了。”
这顿饭显然没法再吃下去，李睁也不想再多废话，抬腕看了看表，起身而去，乔莉自然与他同步。
看着李睁的背影，宋思思眼中有怒，有恨，有悔，有丧，还有一丝难言的复杂。
李睁二人离开后，包房里陷入一片沉寂，半响后，还是被洛地北打破：“宋叔，李睁就是个刺头，向来不按常理...”
宋思思冷眼扫向他，眼神充满了鄙夷与厌恶：“就凭你，当初还想把何静芸从他手里抢过来，除非何静芸瞎了眼，你和他比，差了不止绕地星一圈的距离。”
说罢，起身甩手而去。
这时，服务员刚好端菜进来，差点和宋思思撞个满怀，可是吓了一跳，练声说对不起。
宋明远摆摆手：“买单吧。”
服务员却道：“单已经买过了。”
买过了。
宋明远怔了下，旋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笑意中有苦涩也有嘲讽，买单的除了李睁，还能是谁？
这是连被请吃一顿饭的情都不愿领。
宋明远没说什么，拿起外套，默默起身，与女儿一块离去。
留下洛地北一人，脸上清白交替。
......
到了室外，去往停车场的路上，沉默已久的乔莉嘴角一撇：“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李睁不明所以：“谁的狐狸尾巴？”
乔莉横来一眼：“你说谁的，之前说得冠冕堂皇，借机发难，向千代娱乐宣战是为了给华国歌手踩着千代娱乐旗下歌手快速上位的机会，其实呢，是为了一己之私。”
李睁苦笑：“踩着千代娱乐旗下歌手上位，的确是目的之一，杀鸡儆猴，免得华国歌手重蹈覆辙，也是目的之一。”
乔莉道：“这么说，若是再发生类似情况，只要是华国歌手，你就会出头死磕到底？那之前苏雅箐的事情，你怎么没找那个顾少死磕，即便拖上六家一块，也只是转了个弯向音乐协会请愿，由音乐协会出面给一个警告了事？”
“别告诉我，因为苏雅箐不是华璨旗下，何静芸也不是华璨旗下。”
在乔莉戏谑的目光之中，李睁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好吧，我承认我有点私心。”
乔莉哼了声，拿手指点点他的肩头：“你这叫假公济私，我在考虑，这件事是不是要召集华璨的股东，向大家通报一下。”
李睁立刻求饶：“姐，你是我亲姐，可得替我保密，不然我的威信就全毁了。”
乔莉揶揄道：“你的威信就这么脆弱？”
看李睁一本正经地断然点头，乔莉心中莞尔，没好气地又点了点头他的肩头，莫名叹了口气：“刚才换作是我，我可能真就心软了。”
李睁明白意思，摇头道：“不是我铁石心肠，得看是对谁，对伤害自己的朋友与家人的人心软，就是对朋友对家人的残忍。”
乔莉沉默了会儿，微微颔首：“还算有点道理...这次就不打击你的威信了，下不为例。”
李睁换了谄媚的笑脸，主动为乔莉拉开车门，那门童般的殷勤样，看得乔莉直翻白眼。
......
五月最后一周过去，进入六月。
周一。
国内销量表雷打不动地上午十点出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