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七万两,你这不是打劫吗?”不同于丁文长只是挑了挑眉,丁七一下子跳了起来。开玩笑,七万两都可以买几百个铺子了。
宋舞霞也没和他客气,缓缓说:“掌柜的不是早知道我们就是打劫吗?”她慢慢勾起嘴角,转而对丁文长说:“不瞒公子,因为家中有急用,家兄今晚才会打扰了公子。严格来说,这七万两是我们向丁家借的。如果五年内丁家无法用桂花糕赚回这七万两银子,我自会补上差额……”
“五年,七万两,姑娘这是做梦……”丁七忍不住打断她,见主子瞪了自己一眼,赶忙闭上了嘴巴。
“至于桂花糕,我们用七文钱一枚卖给丁家,至于丁家卖多少钱一枚,但凭你们做主。我们承诺,二十年内,我们所制糕点只卖给你们,我们也绝不会把制作方法外泄。”宋舞霞说得极为认真,目光灼灼地望着丁文长。
屋内沉默了几秒钟,继而听到了鼓掌声。丁文长一边拍手一边说:“好一个空手套白狼的手法,敢问姑娘,在下为什么要答应?姑娘扪心自问,你站在我的立场,你会答应吗?”
“我会答应。”宋舞霞很肯定地回答,压下了心中的罪恶感,“想必公子比我更清楚,商家最重要的是商誉,银子的损失总比商誉受损,甚至锒铛入狱来得强。”
“你什么意思?”丁文长想了想,摇头,“很多事情并不是姑娘一个人说了算的。”
“这当然。”宋舞霞点头,眼光掠过被逼蹲在墙角的众人,微笑着问:“这些应该都是丁家的账房先生吧?我们假设一下,如果明早,等这些刀啊,剑啊都运出了城,我的丫鬟去衙门击鼓声冤,说你们掳截良家妇女……”
“你这是倒打一耙!”丁七怒道。
“没错,就是倒打一耙。即使你们的人众口一词,可柳县的人会相信我一个深居简出的姑娘深夜打劫你们吗?到时大家恐怕都会说,是你们为了掩饰主子的丑行,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所以说谎欺骗县令大人。而县令大人呢?如果大人信我,公子的牢狱之灾恐怕免不了,如果大人不信我,因为大家都知道丁家和衙门的人熟识,所以大人才会偏信你们的话。”
“明明是你们一大帮子的人打劫我们……”丁七反驳。
“现在我们的人确实很多,可明早就只会剩下小女子和我的贴身丫鬟了。而我的丫鬟之所以能逃出去是因为你们没料到她会一切轻功……”
“老子在柳县几十年,乡里乡亲怎么会不信我,信你这胡言乱语的女人!”丁七怒极。
宋舞霞笑着摇头,“我可没说掳截我的是丁掌柜。”她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丁文长,一字一句地说:“公子是美玉,小女子不过是瓦砾。公子应该明白,你我对柳县的人来说都是不熟悉的人,人心总是同情弱者的,到时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公子淹死。”
“姑娘似乎忘了,你需要银子,别人也需要银子,我可以花钱请人见证,是你跟踪我至此,哭着喊着要与我为奴为妾。”丁文长的脸上带着坏笑,大有比比看谁更坏的意味。
宋舞霞点点头,很中肯地说:“公子一表人才,又是丁家有头有脸的人,此计确实可行。大家最喜欢的就是这类故事。不过——”她停顿了一下,见丁文长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才笑着说:“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其实我一向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如果我明日衣衫褴褛地跪在县衙的大堂,然后当着县令大人与众衙役捕快的面一头撞向柱子,气绝而亡,你说那时柳县的人又会怎么想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丁文长打量着她,似乎在斟酌宋舞霞话中的真假。
“我早就说过了,小女子也是迫于无奈,实在是家中急需银两。若不是别无他法,我们怎会铤而走险?”
“你有你的迫不得已,我也有我的难处。”丁文长又端起杯子饮了一口茶,他感觉宋舞霞正看着他,轻轻笑着,“不瞒姑娘,如果我让丁家白白损失了七万两,估计回了京城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与其在京城被主子责罚,还不如……”他没有往下说,转而说道:“其实我很想知道,姑娘能不能在公堂之上找到合适的柱子。”<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