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孽债(1 / 2)

 第二天一早,陈琳就被刘太后召到了福宁殿,等陈琳行完礼后,刘娥挥手将左右屏退,就直入主题:“陈琳,哀家问你,施平去见了曹玮,究竟说了些什么?”

“太后,曹玮远在洛阳,他与施平私下相见,奴才在京城,又如何能够知晓?”陈琳推托道。

刘娥一听,早年当街卖艺的泼辣劲一下子就飙出来了,只见她破口骂道:“你这个狗奴才!少给老娘打马虎眼。先帝将秘谍司和孩儿军都交给你这狗奴才看管,你敢说曹玮身边没有秘谍司的人。陈琳,别忘了保护官家是你的责任,也是老娘的责任。哀家是太后,凡是威胁皇位的事情,本宫都有权知道。别以为仗着金圣令牌,本宫就奈何不了你这个刁奴!快说,否则本宫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面对刘娥的威胁,陈琳并没有慌乱,他依然恭谨地说道:“太后请息怒!奴才真不是有意瞒您。秘谍司的确在各将门安插了人手,但也不是什么情况都能掌握的。据潜伏在曹府的秘谍回报,去年中秋时,曹玮的亲卫都统李超带着一队骑兵出城,将施平堵在半路一个桥头上,双方差点发生了冲突。李超仗着人多势众,最终挟持了施平。施平在曹府只呆了一个时辰左右。据秘谍报告,施平离开时眼睛红红的,显然曾经哭过。他估计曹玮应该和施平相认了。至于讲的什么,奴才委实不知!”

“哼”,刘娥冷哼一声,讥诮道,“那小混蛋是那恶毒女人的种,两人鬼鬼祟祟相会,还能有什么好事?如果真有人把这小混蛋推在前面逼宫,你们秘谍司有何对策?”

“太后无需忧虑。”陈琳面无表情说道:“先帝留有遗诏,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威胁到皇位,密谍司将派密使手持遗诏调军平叛,作乱篡位者,尽诛之!”

这句话杀气腾腾,却一语双关,让刘娥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她双眉一蹙,冷冰冰的说道,“狗奴才!你算是什么东西?敢威胁本宫!”

“奴才不敢!”陈琳恭谨答道,“奴才只是照实传达先帝遗诏。”

刘娥怒目圆睁,盯着陈琳一字一句问道:“本宫问你,施平那个孽种,秘谍司打算怎么处理?”

陈琳也冷冷说道:“太后,请注意您的措辞!施平毕竟是大皇子,先帝的血脉,容不得有人污蔑。”

“放肆!”刘娥勃然大怒,挥手就是一记耳光,陈琳的右脸顿时肿了起来。刘娥揖指骂道,“陈琳,你这个狗奴才。敢跟本宫这样讲话,真以为本宫杀不了你!”

陈琳本可躲开,但他不避不让生受了这一巴掌,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仿佛刘娥这记耳光是打在别人脸上,依然冷冷的说道:“太后是奴才的主子,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奴才自然不敢有任何怨言。不过奴才就是死,还是那句话,施平不是什么孽种,他是大皇子,血脉高贵,不容外人污蔑。”

“高贵个屁!”刘娥浑身哆嗦,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说说,他怎么就血统高贵了?曹家的那个贱婢是啥玩意,你陈琳难道不知!这姓曹的狐媚子貌若天仙,却心如蛇蝎。想当年,这恶女人卖弄风骚勾引先帝,侥幸怀上了这个孽种。本宫大人大量,不但不与之计较,还屈尊降贵以姐妹相称。本宫原打算收养这孽子,给这个孽子一个前程。可这贱婢以怨报德,下毒谋害本宫,要不是哀家福大命大,宫女珠儿误食让哀家躲过一劫,本宫今儿个骨头早化成灰了。先帝糊涂,当年还百般护着这个妖女……她以为母凭子贵,就想取代本宫,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真是恶有恶报,这女人终究遭到了报应,没挺过生死关。想起这女人的恶毒,本宫至今都不寒而栗。当年这口恶气,你让哀家如何咽得下?”

“太后,请息怒!曹氏死了这么多年了,您何必与个死人计较。”陈琳叹了口气,温言劝道,”太后,奴才今儿个给您交个底。其实先帝当年也不喜曹氏的恶毒,只是看她怀孕的份上装糊涂,如果曹氏不死,生下孩子后,先帝也会把她打入冷宫。先帝生前交待过奴才,只要官家皇位安然无恙,施平的玉牒就不会面世。没有皇家玉牒,施平就不会变成赵平,也就不是皇子。先帝只想让施平好好活着,既不让人伤害他,也不许他像曹氏一样害人。太后迁怒于施平很没有道理!这孩子茫然无知,又何其无辜?他可没有得罪过太后。有件事老奴也揣测了很久,奴才估计先帝早就担心您把气撒在这孩子身上,恐怕也安排了人手保护施平。太后您仔细想想,就凭施太医那点手段,能教出施平这样能文能武的俊才来吗?显然不可能。施平没有玉牒,不过是一介草民。既威胁不到官家,也威胁不到您这位皇太后。君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太后乃当世英雌,又何必为往事耿耿于怀呢?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太后终究还是赢家。”

刘娥这时气也消了不少,总算又恢复了往昔的理智。她心中琢磨,这施平如果真像陈琳说的没有玉牒在手,的确证明不了皇子的身份,也就不存在威胁。陈琳刚才分析得对,如果没有专人培养,这孽种不可能会能文能武。老皇帝还是对自己不放心啊!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哀家跟他做了一辈子的夫妻,也没有文德殿上那张椅子重要啊!留着施平这孽种,不就是为了防止哀家成为武则天吗?哼,你这死鬼防着本宫,本宫偏要试一试!老皇帝既然留下了人马帮这孽种,自己若是煎迫过甚,只怕会引起将门的反噬。来日方长,待本宫把陈琳这些碍事的家伙拔除,再回过头来好好收拾这孽种。

刘娥心中计较已定,便放缓了语气,悠悠说道:“陈琳,别怪本宫没提醒你,歹竹出不了好笋,那姓曹的恶女人如此歹毒,这孽……混小子恐怕也不是易与之辈,记住你的职责,给本宫盯紧了他,别让他给官家添乱……本宫乏了。滚吧!”

陈琳松了口气,躬身应道:“太后万安!奴才告退。”

等陈琳走后,刘娥却坐在那里发怔。现在终于知道了赵恒留下防备自己篡位的手段,此时她脑海突然冒出“王侯寡情比纸薄”,“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两句老话,一时间百感交集。她又想起宋真宗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更是心情复杂。凭良心讲,当年这赵恒对自己还真是重情,为了给自己皇后之位,赵恒当年跟群臣较劲,结果就是皇后之位一直空缺了十年。

曾几何时,刘娥打心底感激这个男人,她殚精竭虑十几年,辅佐他治理这个国家。可现在想起他死后留下这些对付自己的防备手段,刘娥又觉得心灰意冷,心中的不满愈发强烈,这也激起了她的斗志:凭什么只有男人可以坐在那上面,自己却只能当个配角。赵恒千方百计防着本宫,哀家就偏偏要做武则天第二!

因为施平的小翅膀扇动,刘娥的心态发生了些变化,往后的日子,她有意无意的朝着这个目标努力。而推动这一切的是刘娥那颗被激怒且不服输的心。历史在这一刻有了小小的偏差,也许未来的大宋会驶入某条岔道,一切变得不可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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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娥口中的孽种——施平对此茫然无知。他哪会知道这具身体原主人的生母是位蛇蝎美人,把刘娥得罪的死死的,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背锅侠。说实话,施平也够冤的!施平若是知道真象,绝对不会参加这次科举,要知道刘娥可是位睚眦必报的女人,一旦进入仕途,等于是被她拽在了手心里。玩不死你才怪!

施平就这样茫然无知走向深渊。他和张子思在行驶在洛河的客船上。洛河发源于陕西省蓝田县境,流经河南省的卢氏、洛宁、宜阳、洛阳、偃师,于巩义附近的神北村汇入黄河,洛河在河南境内河长366公里。它的主要支流伊河发源于栾川县熊耳山,流经嵩县、伊川、洛阳于偃师县杨村汇入洛河,在北宋时代,洛河水量丰沛,汇入黄河后,与开封境内运河相连,是非常重要的交通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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