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秋正桐疑惑的看着正侃侃而谈的儿子,不解的问道……
正如秋子风猜想的,这几日他确实为城中出现大量流民的事情而头痛,这是一股庞大又不稳定的隐患,如果处理不妥当,极易酿成无穷的灾祸。其实早在月前,他已就治下天灾祸人的事情上表朝廷,请求赈灾的粮食及款项。只是朝廷正拟对西北用兵,矢志永靖边患,眼下正值国库空虚,前日下放的公文,竟反要他……筹措粮饷,这不啻于火上浇油的举动,虽被他暂时一意压下,但这种“内忧外患”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
其实他心里明白,现在承受巨大压力的并不止他一人,附近各州县也面临着相同的压力。历来天灾人患最是考较官员的功绩,不成大功,便成大难。这几日他与同僚间互通声息,共谋举措,只是面对这样的困局,想要找到一种确实可行又能效果显著的法子,唉,怎一个难字了得。
今晚这个儿子对他说想出了一个或许可行的法子,虽然他并没有抱着太大的期望,但心里还是隐隐的希冀着真的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好,当一个人面对无计可施的困境时,总会流露出平日不曾有过的脆弱,只有早晚,没有例外。
“唉,这个法子……清远几乎所有的富绅商户我都曾拜访过,却是收效甚微,行不通,行不通。”待听清秋子风的解释,他原有的那一丝期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什么募捐,义卖,虽然名称不同,骨子里却还是些老办法。
在这种人人重利的时代,这种不讨好的慈善举动确实存在许多的局限性,这些秋子风心中当然清楚明白,他笑了笑,从容道:“没有甜头的事情确实没有多少人会心甘情愿去做,既然不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动之以名,晓之以利又如何呢?
商人逐利,但他们却少有地位,那我们就可以官府的名义给他们一些虚名的奖励,例如什么最佳商户,信的过单位这些便宜称号。那些乡绅望族有权有利,那他们需要的是什么呢?就是名声,如果我们可以把他们的善举写在县志这样的有意义的杂……嗯,记载性的文献中,又或者立块功德碑让后世瞻仰他们的功绩,这样一来,就可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了。
所谓的慈善晚宴只是一个交易的平台,我们义卖的东西可以是各商户的商品,达到为他们宣传的效果。我们还可以利用同行冤家的特点,适当为他们制造些竞争的焦点,最大限度的压榨出我们能得到的好处。说到底,这就是一盘生意,大家各取所需,谁也不吃亏。”
看到秋正桐神色渐趋凝重,秋子风知道他有些心动,已经在思考事情的可行性,不由笑着续道:“其实这些‘交易’并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自古以来,每遇灾荒,赈灾的手段无非便是赠衣施粥。只是灾年何其多,而这灾患的遗害又是何其漫长,其中寻衅滋扰甚至酿成民变的事情屡见不鲜,可见这种方法只是治标不治本,有一定的局限性。
其实在这些流民中不乏一些有着一技之长的工匠能手,既然我们已经将那些乡绅富商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何不就以官府的名义成立一些工……工坊,允许他们入股分红,这等于为他们开辟了财源,而且有了官府的支持,他们又岂会不愿意?
如此一来,就可以安顿那些流民,男劳女织,老弱病残负担些轻巧的杂务,让他们凭着自己的劳力来换取衣食,既让他们有了容身之所,又充实了时间,便减少了他们滋事的可能。而那些孩子就可以设立学堂安置妥当,免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从长远来说,即使灾患已过,乡下人终是地少田薄,一年辛苦劳作也可能换不来三餐温饱,这样也是为他们提供了新的谋生手段,让那些无所事事的闲散劳力得到充分的利用,岂不是一举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