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近一年,两人才修得正果,于前几日大婚。
玉卿蓉闻言只是微微点头,神色微淡,毕竟慕九九嫁于谁,与她无关。
“娘,我”其实温筱晴要说的不是慕九九与袁定均大婚的事,只不过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想说的是袁释陇的事?”玉卿蓉是何等样人,稍稍一想,便猜得温筱晴真正想说的是何事,幽幽叹息道。
“是,当日有刺客混入其中,他遇刺驾崩了。”温筱晴小心翼翼地望着玉蓉卿,注意着她的神色变化。
玉蓉卿僵住了,久久未有言语,只将思鸾递还给温筱晴。就转身走出佛堂,背影有些悲寞。
“娘!”温筱晴要跟出去,却被彦澈轩拉住了。
“晴儿,让岳母静一静,她虽恨袁释陇,但终究相处了十几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袁释陇宠爱了玉卿蓉十几年。恐怕她对他的恨早就消融了,只不过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哇哇…就在这时,原本安静不闹人的思鸾却哇地一下大哭了起来。
******
从静和庵出来,温筱晴的情绪有些低落,彦澈轩便提议徒步下山。
“晴儿,你看对面那座山建起了寺庙。这倒有趣了,与漫云山相对而立,一座是尼姑庵,一座是住着和尚的寺庙。”彦澈轩为了让温筱晴心情舒畅些,便指着漫云山对面的近阳山,笑说道。
近阳山早在一月前就开始建造寺院,却无人知道谁是幕后出资人。
温筱晴自知彦澈轩的心思,便应和的笑道:“确实有趣。”
低头,见思鸾也像听懂他们的话似的,睁着黑白分明的晶亮眼睛,巴眨巴眨地往近阳山的方向望去。
“我们去看看?”见温筱晴笑了,彦澈轩的心情也跟着大好。
“好!”温筱晴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便同意了。
待他们上了近阳山,眼看就快到底山顶时,却从山上走下一人。
“这?”温筱晴的目力极佳,远远就看清那个身着僧袍的人是谁,她懵了!这太震撼了!
彦澈轩也怔住了,同样没有想到前几日就‘死’去的人会出现在这里,摇身一变成了和尚。
“怎么会是他?”温筱晴还是很难以置信,堂堂一国之君,放着皇位不要,跑来异国当和尚,说出去,谁信?
没错!此人正是袁释陇,直到他来到温筱晴面前,像模像样地诵了一声佛语,她才相信自己没认错人。
敢情前几日死的人只是个替身,袁释陇早就谋划了金蝉脱壳之计,早早便离开景云国,来到近阳山。
也难怪,他驾崩得突然,新太子却能马上拿出遗旨,被群臣拥戴着登基。
“你怎么”温筱晴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气氛有些怪异。
要她喊他爹?她喊不出来,自知道他就是她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她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此生做了太多错事,不求她原谅。便以这种方式伴着她,未尝不可。”袁释陇不介意温筱晴不唤他为父,也没有道明自己是何时开始谋划这一切的。
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神色宽和,没有了威严厉色。慈蔼的目光投注在温筱晴身上,如慈父看着爱女。待看到她怀中的思鸾,慈色更甚了。
“可以让我抱抱他吗?可取名了?”袁释陇请求道。
温筱晴目光复杂地望了袁释陇一眼,方点头,将思鸾交给他。
袁释陇的变化太大了,她万没想到他愿意为玉卿蓉放下一切,以这种形式来陪伴玉卿蓉。
“孩子取名为思鸾。”温筱晴见袁释陇抱着思鸾,极是喜爱的样子,心下一软,便说道。
袁释陇听到‘思鸾’二字,神色明显一僵,眼中划过一抹悲痛,但很快就收敛起来,笑言:“这孩子是个有福的。”
没一会,他就把思鸾归还于温筱晴,只对彦澈轩道了一句:“好好待他们母子。”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山下行去,他与温筱晴的话不多,却从言行间显出对她的爱护之意,不计较她从未唤过他一声父亲,毕竟是他欠亏她与玉卿蓉。
温筱晴望着袁释陇落寞的背影,见他是往漫云山的方向行去,自是知道原因。
心里涌起难言的伤感,不禁回想他身为皇帝,身穿龙袍的样子。
谁能想到事过境迁。再度相见,他已落发为僧?不是因为看破红尘,只为伴着心爱之人。
隔山相守,一尼一僧,问情字何解?叫人如此窥不破!
“晴儿!我此生绝不负你!”彦澈轩展开双臂将他挚爱的女子与孩子环抱住,眼中尽是满满的深情。
西下的余晖投射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纠缠在一起,勾勒出别样的景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