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燕京,还是去别的地方?”
李德江家里,500件健身裤装好后,路行远问王雄。
王雄用布条将两个编织袋的口扎紧:“回江南,首都这里人生地不熟,查的又紧。”
路行远一想也好,燕京虽然权贵多,老百姓工资普遍高,东西好卖。
但现在并不比后世,外地人想要留在燕京安稳做生意不太容易。
路行远三人一直将王雄送到车站,看着绿皮火车载着他驶离才打道回府。
王雄是他们第一个客户,又达成了卖束身裙、健身裤以来的最大一笔交易,理应得此厚待。
“大江,联系那些倒货的,今儿个就开始放货吧。”
回去的路上,路行远吩咐完李德江后,又对潘才道:“潘兄弟,考虑的咋样?是不是要来帮我们?大江以后要去纺织三厂那边蹲守布料,你帮忙收钱发货咋样?一个月我给你开200块钱。”
1987年,一个月200块钱的工钱,已经比全国大部分事业单位员工工资还高。
当然,如果潘才用他一件裤子就能卖20块钱来对比,200块工钱也不过才买十件健身裤,真就不多。
可路行远心里有数。
他现在可以把健身裤当奢侈品来卖,等市面上健身裤多了,全国制衣厂反应过来,这裤子也就成了大路货,用不了多久,降价是必然。
真正让他大赚一笔的就是一开始的先机。
世上最赚钱的生意是垄断,其次便是掌握先机的生意了。
重回李德江家,李德江父母表现的很热情,早早就准备好了饭菜。
儿子不仅不在浑浑噩噩的游荡街头惹是生非,还有了谋生手段,最高兴的无非是他们父母。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了一万块钱的真金白银,一沓沓大团结。
与此同时,潘才也应承下了路行远的所说的差事。
两杯酒下肚,路行远向李德江父母打听起附近街道大概有多少人家有缝纫机。
他对袜厂那位气功主任早没了耐心,这几天一直就在考虑绕过七上八下的政策生产健身裤。
想来想去,就有了把氨纶布分摊到各家,各自生产的主意。
“很多啊,正阳门这边几条街道几乎每家都有。”李德江的母亲想了会道。
路行远觉得想法可行后,便将健身裤分摊到户的计划说了出来,李德江、潘才一琢磨也觉得可行。
就是李德江的父母、小妹也说好,工资之外额外多出一部分收入哪个不高兴。
李小妹甚至想抛弃纺织厂的工作,全职在家生产健身裤,用她的话讲,又自由又能赚钱,傻子才不干。
可惜这种超前想法,被她父母一巴掌给打没了,路行远说的再好也是嘴上功夫,成不成还是两回事。
不过儿子跟着人家干活,帮衬是一定要帮衬的,让他们丢下铁饭碗肯定不行。
计划一定,几人匆匆刨了几口饭就各自下楼,按着路行远的计划分头进行。
路行远要求的不高,每人联系七八家有缝纫机的人家,并且熟练度要高,且能按图、按样做出裤子的人。
当然,十来家也可以,再多不行。
至于手工价格,他给的是每件成品裤5块,这个价格比给气功主任少的多,但却是真真实实到人家手里的。
“大妈,您除了缝缝补补能做别的不?”
巷子口,路行远逮着了一位正在给人钉着纽扣的大妈。
“你要做什么?”
路行远把健身裤放到缝纫机上,“裤子,就是这种。”
“做不了,我没这个布料。”
“我有,做一件五块钱,你愿意做?”
“料子在哪?我试试吧。”
“料子还没有,您留个地址,过几天我让人送你家里。”路行远说着掏出笔纸。
记下了大妈的地址,路行远蹬着自行车再次奔向下一个胡同。
他不比李德江等人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只能寻摸这些做小生意养家糊口的缝纫工。
正阳门、戴家胡同、崇文门跑了个遍,路行远才联系了四五个人,里面还有二个疑惑不定,见他拿不出布料,一副遇到骗子的防备。
眼看天黑,路行远再次回到了李德江家,李德江等人都早已等着呢,除了李德江的母亲,他回来的最晚。
路行远喝了口水后,问道:“咋样?”
李德江:“我联系了七家。”
潘才:“我六家。”
拉不下脸的李父:“六家。”
脸皮薄的李小妹:“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