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者不但孔武有力,而且动作异常迅速,我还未完全反映过来,一把锋利的短刀便顶在我腰间,随即又摸去了我身上的枪。这一来我不但完全挣扎不得,就连呼叫求救也是万难。为了避嫌,方便的时候我刻意走了好远,因此庞老二和穆连山都没能听到动静。
对方一得手,马上硬拽我向后退去。我虽然嘴被堵了,但眼睛还管用,凭我观察和感觉,偷袭者只有一人,十有**就是前些天窝在草丛里偷袭大宾的那帮“猎人”其中之一。我随即打定主意,不管怎么说,跟他磨蹭,想办法弄出点动静,只要营地里有人察觉,立即就能赶来营救。主意打的虽好,可事实不尽人意,我有心磨蹭,但脚下只要稍稍一慢,脖子上那只手便微微加力,卡的我透不过气,直走出去好远,他才腾出手往我嘴里塞了一团破布,松开卡住脖子的手。趁这机会,我偷眼一看,来人竟然是萧月的二叔。
看这阵势,我已经明白,肯定是萧月翻窗逃脱,把她二叔给引了来,老小子见我们人多,不敢正面为难,潜伏在我们营地附近,瞅机会想把萧月弄回去。没料到遇见我这倒霉蛋起夜,一下子撞个正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萧月二叔抓我的目的便是当作人质,好与庞老二他们交换萧月。听萧月说,她父亲的死和二叔有着莫大干系,这位爷身上是背着一条人命的,既然背了一条,也就不差第二条,即便他顾忌萧月,不敢下黑手,但落在他手上,些须苦头自然是免不了的。想到这里,我不由回头看了看他,咽口唾沫,呜咽着嗓子,想先跟他交谈交谈,澄清事实。
萧月二叔架着我两条膀子,加了点劲往前一送,沉声说道:“先离了这里再说。”
膀子在人家手里,我也算的上是身不由己,一直走到进恶鬼沟的那个山口时,萧月二叔才松了手。我一把拽掉嘴里的破布,揉揉酸麻的胳膊,正色说道:“老哥,这次你可真真是误会了,萧月妹子在家呆的闷,自己跑来的,可不是我们坏了规矩,到她家去没事找事。”
“你们当真那么守规矩么?”萧月二叔冷笑一声说道:“大雨冲了她父亲的坟,谁让你们多事去看。”
我一时语塞,辩解不得。萧月二叔倒没得理不饶人,稍顿了顿接口说道:“我无意跟你们为难,只要你们领头的把我侄女放了,我也放你回去。”
“老哥,没人捆她啊,真是她自个儿跑来的,这地方又不是谁家的院子,来去自由嘛,你要想把她带回去,只需打个招呼就成,何必弄这么大动静。咱们虽然交往不多,但大伙儿对老哥你还是感激的,又给我们土藤龙膏,又给我们指道儿”
萧月二叔冷哼一声,打断我的话:“你们是什么好人?有这么好说话的吗?”
我心里暗骂:去你娘的吧,一个杀人嫌疑犯,还跟我们计较人品。
我心里清楚,现在就算我嘴里说出花儿来,萧月二叔也不可能现在把我放了回去,一切只能等明天跟大部队碰面之后才有结果。我并没有说假话,他要真的把萧月带走,我们跟丫头无亲无故,加之有要事在身,不可能横穴一杠子管这样的闲事。萧月父亲到底是不是他谋害的,还无定论,但即便是他害的,我们也不能跑上百里山路把他扭送派出所。
既然已经成这样,我也不想白费力气,随便一躺,昏昏欲睡,萧月二叔也不阻拦,静静*在旁边。老小子精神头很大,这一坐竟然坐到天色发亮。要说我也是多滤了,萧月二叔虽然语气不善,但却没给我吃半点苦头,伸手推醒我,说道:“跟我见你们领头的去,你走前面,莫耍什么花招,你的枪可在我手里。”
一夜未归,营地里的人想必已经发现我半夜失踪。其实我并不为自己担忧,倒是很替萧月捏了把汗,害她父亲的二叔已经露出马脚,要是这次把她另了回去,会怎么对待她?可我说不动庞老二,又斗不过萧月二叔,眼睁睁瞅着丫头前路未卜,心里实在不大好受。
这时候大概也就是清晨七点左右,我在前,萧月二叔在后,刚刚走了二十分钟不到,猛然听到远处隐约传来几声呼喊。
这呼喊声来自山口处,说明人是从外面来的。这地方会有谁来?我心中一动,下意识回头看了看是何方仙人光临这破地方,但距离实在太远,只能模糊看见个晃动的人影。当我收回视线,余光瞟到萧月二叔时,才发现老小子竟然紧皱着眉,低头沉思。
“等等再走。”萧月二叔一搭我的肩膀,铁钳子一般的大手捏的我骨头疼。我慌忙矮身一躲,回头说道:“老哥,轻着点儿,你把我骨头都掐断了,你自己手劲儿你自己不知道么?其实有什么事你言语一声就行,何必非得动手?再说了”
“别说话!”萧月二叔一声低喝。
这一手是我跟铁柱学的,他说若是你奈何不得对方,也不能叫他太过轻松,拳脚干不过他,就得嘴皮子利落点儿,在言语中讨点儿便宜,外加气气对手。当初他就是这么对付金七爷的,弄的老头儿没一点脾气。但我毕竟初学,功夫不到家,刚开个头就被萧月二叔拦腰砍断。
又过片刻,来人奔的近了。我再偷眼一瞧,顿时目瞪口呆,竟是萧月她妈。毫无疑问,萧阿姨来意大概也与萧月有关。我大感惊讶,她不是受了刺激神智不清楚吗?怎么还能认清这么远的路?
萧月母亲停在几步之外,胸口上下剧烈起伏,脸上没半点表情,也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看着萧月二叔。两人对视片刻,萧月二叔轻声说道:“乃莲,这远的路,你又何必呢?道儿不好走,摸黑过来,万一再磕着碰着怎么办?”
这话一出,顿时激的我满身鸡皮疙瘩。总见老小子恶声恶气,乍一温存起来,真叫人胃里返酸水。
萧月二叔瞧着萧月母亲仍旧静如潭水般的一言不发,叹了口气说道:“乃莲,若说起小月,我跟你都是一般的操心,你好好回去等着,过一会儿我领了小月就回家去。”
无论萧月二叔怎样低声下气的说,萧月母亲始终不肯说话,瞧样子也是性格极倔的一个人。弄到最后,萧月二叔只得说道:“好吧好吧,总是拗不过你,这就走吧,到了地方你站的远远的,这帮人”说到这儿,他回头看了看我,“都不是什么好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