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结束后，学校就开启了期中备考模式。</p>
这次的考试是南都高校联考，也是为了提前给高考打响预备铃，因此校领导分外重视。</p>
对于十三中这种学校来说，要抓的不是拔尖的学生，而是那群垫底的。</p>
只要倒数的分数不算太拉胯，学校的整体排名就会有所提高。</p>
周二下午的体育课上，出现了入学以来的第一大奇观。</p>
——陆潇没有去打篮球，而是和他那个同桌面对面，坐在树荫底下背书。</p>
所有走过路过的都要偷瞄一眼，顺便惊掉下巴。</p>
瓜群里讨的热火朝天。</p>
豆乳米麻薯：【什么情况，一哥和叶漂亮在斗地主？】</p>
小糖串儿：【你见过两个人斗地主吗？他俩看上去都快入定了。】</p>
久隆吴彦祖：【物是人非，一哥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一哥了，他竟然拒绝和我打篮球！】</p>
连夜逃往快乐星球：【据晓琪可靠情报，她刚才路过，听见他俩在打赌，好像谁背不出来就要喊对方一声爸爸。】</p>
人间失格：【？？？】</p>
小豆包儿：【？？？】</p>
久隆吴彦祖：【……你他妈的不要黑一哥！这是什么降智人设[大哭]】</p>
叶橙随手翻着手机里的电子笔记，提问道：“妪，先大母婢也，乳二世，先妣抚之甚厚。翻译一遍。”</p>
陆潇的脸色不太好看，机械地说：“老奶奶，已经去世的祖母的婢女，哺乳了两代人，先母对她很好。”</p>
“你还是这个毛病，翻得太生硬了。”叶橙拧眉道，“先大母婢也，那个‘也’被你吃了？”</p>
陆潇烦躁地改正：“老奶奶，是——已经去世的祖母的婢女。”</p>
叶橙冷声道：“考试的时候老师会听你解释吗？一个‘也’就丢了0.5分，继续叫吧。”</p>
陆潇满脸不服气，欲言又止。</p>
在他凉凉的注视下，还是咬着后槽牙压不甘地喊道：“爸爸。”</p>
“到你提问。”叶橙把手机给他。</p>
陆潇来了精神，誓要扳回一局，开始狂轰滥炸。</p>
“迨诸父异爨，什么意思？”</p>
“等到叔叔伯伯们分了家。”</p>
“臣以供养无主的‘以’，翻译。”</p>
“因为。”</p>
“是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什么句式？”</p>
“介宾短语后置。”</p>
陆潇怒了：“我都喊了你十几声了，你一声都没喊，你全都提前偷背了吧？”</p>
叶橙淡定地说：“我不仅提前背了，还知道你刚才问的那句，在课本第三十七页。”</p>
他一脸“不服你就憋着”，陆潇哽住了。</p>
叶橙轻蔑道：“菜鸡，你这次能及格吗？”</p>
正经过此处，并一脸阴沉打量他们的张琦，无意中听到了这两个字。</p>
双腿一软，差点踉跄着摔倒。</p>
菜、菜鸡？</p>
竟然有人，敢叫陆潇，菜鸡……</p>
张琦眼神呆滞地看着他们。</p>
陆潇并没有如他所想，一个右勾拳挥上去，而是捏紧了拳头，重重地哼了一声。</p>
“老子要是及不了格，就跟你姓。”</p>
张琦人都傻了，三观崩得稀碎。</p>
期中考试的考场，是按照月考排名来的。</p>
叶橙也算是彻底在十三中出了名，连考试间隙，都有人借着上厕所的功夫专，门看一眼第一考场的第一个座位。</p>
李俊晓更是带头起哄，宣布叶神再次登基，此后这个座位就是神座。</p>
考完试之后，他还带着二十班的人过来，挨个摸叶橙坐过的凳子，说是要沾沾喜气。</p>
最后一门结束，便迎来了长达七天的国庆假期。</p>
在节前，徐超组织了一场班聚。</p>
铃声一响，大家就迫不及待地冲出考场。</p>
教室里吵吵嚷嚷，都在讨论晚上的聚餐。</p>
陆潇和蒋进出门打车去了，叶橙坐在位置上不紧不慢地收拾书包。</p>
他收到一半，眼前暗了暗，一个人影闪过。</p>
“叶橙，可以问一下这题的答案吗？”</p>
班长站在他面前，拿着草稿纸一脸期待地看着他。</p>
胡家伟戴了副眼镜，长相憨厚老实，平时除了管理纪律都默不作声。</p>
听说他高一的时候是特困生，还因此被张琦他们欺负了好一阵子。</p>
叶橙并不赶时间，于是在草稿纸演算了一遍给他看。</p>
第一遍胡家伟没听懂，但又不太敢问。</p>
叶橙看见他迷茫的眼神，又详细地给他讲解了一次。</p>
胡家伟恍然大悟，连连道：“谢谢你，你人真好。”</p>
尽管班上的人都奉叶橙为学神，但鲜少有人会正儿八经问他问题。</p>
这个班的风气就是这样，只抄不问。</p>
叶橙对他这样的同学还挺有好感，对他点了点头，背上书包出去了。</p>
徐超订的酒楼离学校十分钟车程，是一家粤菜馆。</p>
他们班一共26个人，要了个三桌的大包间。</p>
众人陆续坐下后，开始传菜单点菜。</p>
叶橙坐在陆潇和李俊晓中间，由于上次李俊晓和谭晓琪的事被发现，徐超痛下杀手棒打了鸳鸯。</p>
苦命的小情侣只能隔了一张桌子，谭晓琪坐在了徐超那一桌。</p>
叶橙看着菜单上清一色的粤菜，不知道该点什么。</p>
他虽然不算挑食，但向来吃不下去甜口，随意扫了一眼菜单，就传给陆潇了。</p>
陆潇随手拿起笔勾了几下。</p>
点完之后，服务员过来收菜单。</p>
“脆皮乳鸽的调料，麻烦上一份椒盐和一份辣椒粉。”陆潇对她说的。</p>
“好的。”服务员边记边点头。</p>
陆潇看了眼菜单，又说：“再拿一份黑胡椒。”</p>
叶橙看了他一眼，陆潇对他说：“可以在猪骨汤里撒点黑胡椒，味道很不错。”</p>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辣？”叶橙支着下巴问。</p>
“你吃小龙虾都点重辣。”陆潇看见他的眼神，马上解释道，“老板娘说的，不是我问的。”</p>
叶橙笑了笑。</p>
趁着等菜的功夫，大家提议玩会儿游戏。</p>
蒋进一到这种环节就很兴奋，摩拳擦掌道：“先来一把‘逢七过’热热身吧，输了的喝一杯黑暗料理怎么样？”</p>
李俊晓不能和女朋友坐在一起，变得十分缺德：“要不我们放三个杯子，其中一杯是白醋，输的人闭着眼睛选一杯。”</p>
“这个好！就这么玩儿！”</p>
他们这桌都是平时很活跃的男生，开始期待地妄图把彼此往坑里推。</p>
第一轮，刚到56就挂了。</p>
在一片哄闹声中，胡家伟喝下了纯净水。</p>
“艹，你偷偷睁眼了吧！”蒋进不服气地喊道。</p>
“就是就是，肯定偷看了！”</p>
“下一轮旁边的人帮忙捂住眼睛吧，不然太赖皮了。”</p>
几圈下来，大家几乎都倒霉地轮过一次。</p>
唯独陆潇和叶橙，这俩逼人连一秒都不带停顿的，连喊到两百多都能不眨眼地带过去。</p>
其他人开始坐不住了。</p>
“潇哥，橙哥，这样就没意思了啊。”蒋进说，“你俩不带这么认真的啊，好歹有难同当不是。”</p>
陆潇笑骂：“同你妈的当，老子最讨厌醋味。”</p>
叶橙挑眉看了他一眼，哦？最讨厌醋。</p>
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众人边吃边继续游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