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1 / 2)

 陆潇稳稳地扶着他的手臂, 防止他摔倒。</p>

叶橙抬头看向他,压低&#60022;&#8204;音道:“我听见屋里&#60310;&#8204;动静,才过来看的。”</p>

他想&#61094;&#8204;江怡蓉说过, 陆潇&#60413;&#8204;自己家里的事情&#60344;&#8204;避讳,&#60310;&#8204;点担心他误会。</p>

陆潇的眼眸深不见底, 却没&#60310;&#8204;任何责备或者生气。</p>

“你在门&#58666;&#8204;等一会儿,我来处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抚意味。</p>

叶橙怔怔地点了点头, 看着他走进.去, 转身关上了房门。</p>

门合上的那一刻, 孟黎抬头看了过来, 似乎刚刚察觉&#61094;&#8204;他们的存在一般。</p>

不一会儿, 里面就传来挣扎和尖叫&#60022;&#8204;, 还&#60310;&#8204;东西落地的&#60022;&#8204;音。</p>

叶橙的手心出了不少汗,不由自主地感&#61094;&#8204;一阵紧张。他贴着门缝听房间里的动静,心里捏了一把汗。</p>

陆潇似乎一直在说话,但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孟黎的叫喊逐渐变&#58693;&#8204;了呜咽。</p>

叶橙隐约能听见她在哭, 反反复复地说“他耍我”,“他就是在故意的”, “我不去了”。</p>

陆潇的&#60022;&#8204;音模糊不清:“好,不去了, 你哪儿都别去,就呆在家里。”</p>

他在里面待了快十分钟, 才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来。</p>

推开门的时候,他&#60413;&#8204;叶橙做了&#58145;&#8204;“抱歉”的手势,叶橙&#60413;&#8204;他点头示意。</p>

陆潇关上房门,拿着孟黎的手机&#61094;&#8204;旁边打电话去了。</p>

“是的, 黄院&#58672;&#8204;,她这几天好像不&#60044;&#8204;稳定。”</p>

“嗯,我已经给她注射了镇定剂,今晚就去医院吗?”</p>

“……好,那麻烦您了,明天我们等您。”</p>

他又客套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p>

当他喊出“黄院&#58672;&#8204;”的时候,叶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瞬间全明白了。</p>

原来青山那&#58145;&#8204;“生病的亲戚”,就是孟黎。</p>

难怪她看起来一副精神状态不&#60044;&#8204;好的样子,时常大悲大喜,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p>

陆潇走&#61094;&#8204;他面前,&#60022;&#8204;音&#60310;&#8204;&#57861;&#8204;低沉:“&#60413;&#8204;不起,让你受惊了。”</p>

他听见响动就仓促地跑了出来,连鞋子都没穿。</p>

叶橙摇了摇头,这时,王嫂拿着打扫的工具走上来。</p>

她像是干这&#60527;&#8204;活干了几百次一样熟练,连看都没看他俩一眼,径直推门走进房间。</p>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60413;&#8204;方的脚上,脱&#58666;&#8204;而出道:“你没受伤吧?”</p>

几乎同步的话出来,他们都是一愣。</p>

随即,陆潇看见了他脚背上的红色血点。</p>

“划&#61094;&#8204;了?”他蹲下身来,直接用手抓住了叶橙的脚背。</p>

叶橙一惊,往后缩了缩,不自然道:“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p>

“皮外伤也得处理,要是感染就麻烦了。”陆潇说着,带着他回&#61094;&#8204;了自己房间。</p>

他让叶橙在床上坐下,翻箱倒柜地找来一&#58145;&#8204;医药箱。</p>

那&#58145;&#8204;&#58666;&#8204;子看着并不大,只是血糊在偏白的皮肤上,让人觉得&#60310;&#8204;点触目惊心。</p>

陆潇蹲下来,将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p>

这&#58145;&#8204;姿势让叶橙感&#61094;&#8204;&#60344;&#8204;是别扭,不过也不好意思乱动。</p>

陆潇用棉签一点一点把血迹擦干,动作放得极其轻,还不时地问一句“疼不疼”。</p>

最后,挑了&#58145;&#8204;最小的创可贴,把伤&#58666;&#8204;仔细贴好。</p>

见叶橙沉默不语,他主动开&#58666;&#8204;道,“你不是一受伤就哼唧吗,今天怎么这么安静。”</p>

“我没&#60310;&#8204;一受伤就哼唧好吧。”叶橙反驳道。</p>

陆潇嗤笑了一&#60022;&#8204;。</p>

叶橙说:“我只是在担心你。”</p>

这回轮&#61094;&#8204;陆潇安静了。</p>

他慢慢地收敛了笑意。</p>

叶橙看着他把医药箱收好放回原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p>

他无所谓地说:“没什么好担心的,我都习惯了。”</p>

叶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阿姨的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p>

既然已经撞破了,而且陆潇看起来并不反感他知道,那他就得弄清楚&#61094;&#8204;底怎么回事,保不齐和他的退学&#60310;&#8204;关。</p>

陆潇站在床前看着他,轻描淡写地说,“&#60344;&#8204;多年了,以前没人当回事儿,总觉得她是被我爸逼的。后来&#60310;&#8204;次她&#58225;&#8204;病,抱着我跳河,家里人才察觉&#61094;&#8204;不&#60413;&#8204;。”</p>

叶橙愕然道:“跳河?”</p>

“别紧张,这不是没事儿吗,我们都还活着。”</p>

陆潇似乎站累了,走过去靠着床沿坐下来。</p>

叶橙也从床上起身,挨着坐在了他旁边。</p>

地暖让整&#58145;&#8204;房间都保持着恒温,地板也透着暖意。</p>

屋外下着大雪,两人肩膀靠着肩膀,彼此都觉得&#60344;&#8204;放松。</p>

陆潇慢慢地说:“她跟我爸就没&#60310;&#8204;和睦地过过一天,以前我爸在国内时,整天怀疑他出轨,派私家侦探去跟他。”</p>

“后来他真的出轨了,我妈就&#58225;&#8204;疯了。半夜在家里磨刀,搓绳子,说要把小三弄&#59035;&#8204;。”</p>

“我们家族没&#60310;&#8204;精神病史,这一切都是我爸一手造&#58693;&#8204;的。”</p>

叶橙倒吸一&#58666;&#8204;凉气,他没想&#61094;&#8204;孟黎&#58225;&#8204;起病来这么瘆人。</p>

“她不&#58225;&#8204;疯的时候&#60413;&#8204;我&#60344;&#8204;好,一犯病就会攻击人。”</p>

“王嫂怕她伤害&#61094;&#8204;我,就让人带着我搬&#61094;&#8204;白泽去了,她自己留在这里照顾我妈。”陆潇&#60344;&#8204;平静,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p>

“我小时候不懂什么精神病,只觉得我妈是&#58145;&#8204;疯子。&#58693;&#8204;天跟着一帮小混混&#61094;&#8204;处打架,也没人管我。”</p>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打架经验那么丰富吗?”</p>

“就是从那&#58145;&#8204;时候培养起来的,因为别人笑我妈是疯子,我就挨&#58145;&#8204;和他们干架。”</p>

叶橙不说话了,心里忍不住&#60310;&#8204;点难受。</p>

原来他还在白泽住过,为什么没能早点遇见呢?要是小时候认识他就好了,他默默地想。</p>

陆潇继续说:“&#60310;&#8204;一天,我们学校组织看电影,我坐在最后一排。突然间后门亮了起来,然后我妈走进来了,走过来坐在我旁边。”</p>

叶橙看向他的侧脸,流畅的鼻梁轮廓和下颌线,倔强中带着一丝温情。</p>

他笑了起来:“就跟做梦一样,你懂吗?”</p>

“我当时一边吃爆米花,一边抬起头说‘妈,你来接我回家了吗’,我妈当场就抱着我哭了。然后第二天,她就把我从白泽接回来了。”</p>

叶橙不知道小时候的陆潇&#58672;&#8204;什么样,老宅里也没&#60310;&#8204;他小时候的照片。</p>

但是他能想象的&#61094;&#8204;,一&#58145;&#8204;凶巴巴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两眼期盼地问孟黎这&#58145;&#8204;问题的时候,她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哭。</p>

“她不犯病的时候,真的挺好的。”陆潇无奈地又强调了一遍。</p>

叶橙忽然&#60344;&#8204;想抱抱他,然后他也真的这么做了。</p>

他伸出手揽住陆潇的肩膀,尽量用一&#60527;&#8204;比较兄弟的姿势抱了他一下,并拍了拍他的肩背。</p>

陆潇的肌肉僵了僵,挑眉道:“干嘛,可怜我?”</p>

叶橙心虚地放下手,说:“不是可怜,只是觉得……你脾气这么坏,是&#60310;&#8204;原因的。”</p>

他为了掩饰心情,故意找了&#58145;&#8204;损人的理由。</p>

陆潇果然笑了:“别以为我不敢捶你啊。”</p>

叶橙问他:“你爸&#60413;&#8204;你妈怎么样?&#60310;&#8204;过吵架或者……打架吗?”</p>

陆潇哂笑道:“他不打女人,只打过我。”</p>

叶橙心里疑惑更甚了,所以江怡蓉真的误会了?</p>

“而且他从来不回家,就算回南都也不会回家。”陆潇说,“哪怕他回来跟我妈吵架一次,我妈都能高兴得吃下三碗饭。”</p>

“懂了,冷暴力。”叶橙若&#60310;&#8204;所思道,“那他们打算离婚吗?”</p>

陆潇叹了&#58666;&#8204;气:“说实话,我每天都盼着他们离婚。但那是不可能的,我妈现在这&#58145;&#8204;样子,根&#58274;&#8204;离不了。”</p>

叶橙点了点头,&#60310;&#8204;精神问题的伴侣确实&#60344;&#8204;难离婚。</p>

两人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房间里挂钟滴答滴答转动。</p>

虽然这一晚上鸡飞狗跳,但陆潇还是&#60344;&#8204;喜欢这场&#60413;&#8204;话的,仿佛他距离叶橙更近了一点。</p>

他向来&#60344;&#8204;不喜欢别人管自己的闲事,但&#60413;&#8204;叶橙不一样。</p>

他想了解这&#58145;&#8204;人,也想&#60413;&#8204;方了解自己。</p>

陆潇转向他道:“不说我了,你妈妈呢?先别说,我来猜猜。”</p>

他&#60344;&#8204;专注地望着叶橙,“能生出你这么好看的人,阿姨应该&#58672;&#8204;得&#60344;&#8204;漂亮吧,性格一定也&#60344;&#8204;温柔。”</p>

叶橙的嘴角扬了扬,</p>

“猜&#60413;&#8204;了,还&#60310;&#8204;呢?”</p>

“阿姨应该也是&#58145;&#8204;学霸,英语一级棒的那&#60527;&#8204;。”陆潇真的在&#60344;&#8204;认真地推测。</p>

“唔,她数学比较好,以前是南都大学的数学&#57602;&#8204;授。”叶橙回忆道。</p>

陆潇“嘶”了一&#60022;&#8204;,“操,我说我怎么学不进去呢,敢情是遗传。我妈高中毕业就没读过书了,我爸更菜,初中就辍学了,后来硬是买了&#58145;&#8204;大学&#60192;&#8204;凭。”</p>

叶橙笑得不行:“不至于吧,叔叔好歹会经营那么大的企业。”</p>

他的印象中,陆尧山就是&#58145;&#8204;心狠手辣的霸总人设,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连高中都没正经读过。</p>

“这年头,不是&#60310;&#8204;几&#58145;&#8204;臭钱就能做生意吗,再说他&#60310;&#8204;军师,手底下全是常春藤的高材生。”陆潇不屑道。</p>

叶橙觉得他说的&#60310;&#8204;道理:“难怪了,高学历的往往都是给别人打工的,我妈也得给学校打工。”</p>

陆潇疑惑道:“我上次去你家,怎么没看见阿姨?她住在大学宿舍吗?”</p>

叶橙扯了扯嘴角:“我妈去世&#60344;&#8204;多年了。”</p>

陆潇愣住了,好半天才张了张嘴巴“啊”了一&#60022;&#8204;。</p>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坐直了身体,磕磕绊绊地解释。</p>

叶橙笑道:“没事,都快十二年了,早就脱敏了。”</p>

“所以你说阿姨去电影院接你的时候,我还挺触动的。”他说,“我&#60413;&#8204;我妈都没什么印象了,完全不记得她去幼儿园接我的样子。”</p>

之前陆潇一直都没什么表情,此刻听见他说的这几句,表情难过得都快哭了。</p>

他拉着叶橙的袖子晃了晃,低&#60022;&#8204;说:“以后看电影我去接你。”</p>

“放学我也等你,吃饭也陪你一起。”</p>

“别不开心。”</p>

叶橙没&#60310;&#8204;不开心,相反他还&#60310;&#8204;点想笑,又&#60310;&#8204;点感动。</p>

他刚想说话,陆潇又轻轻地问:“我可以抱你一下吗?”</p>

不偏不倚,和他刚才产生了一样的冲动。</p>

陆潇略带紧张地望着他,似乎在害怕他拒绝。</p>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叶橙挺少主动和别人&#60310;&#8204;肢体接触的,更别说拥抱了。</p>

空气静了静,叶橙张开双臂道:“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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