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雪(1 / 2)

 边塞雪

楚流霜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不像楚烟波因为是二房之女所以基本没什么好争得。她年幼气盛,从出生起,吃穿不愁,何相思也宠着她,可是她自己晓得,那个亲大姐一直压在自个儿头上,她现在不如她,将来嫁的人肯定也不如她,以后生的孩子,还是不如她。生生世世都不如她。

一想到这些有的没得,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当然有事没事儿就来找茬了。

楚流婉也晓得这个妹妹的心思,懒得和她争,反正言语上的不愉快而已,自己的退让,只能证明自己的大度和她的不懂事与小气。

“昨儿诗会,流婉、烟波、流霜,你们可有听到什么好词,或者自己作了些?”何相思把嘴里的莲子糕嚼咽了下去之后,擦了擦嘴,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楚流霜一笑,声音清脆:“我们能听到什么好词,又能作出什么好词?现在京城里的诗宴,只要大姐去了,必然就是所有人看大姐一个人的风头。若是还有人不知好歹,作词作诗,也必然会被大姐给比了下去。”

楚流婉“呵”了一声,道:“流霜,你说的这么什么话?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还是有人比我好的。”

“是呀,只不过是昨日没有出现而已。”楚流霜阴阳怪气的道,然后看向在一旁默默喝粥的楚烟波,“二姐,你说是吧?”

楚烟波愣了愣,然后微微点头:“……嗯。”

楚烟波这唯唯诺诺的样子,倒让楚秋月心里生出两三分的同情,她只问:“我虽在水礼城,也是晓得大堂姐大名的,大堂姐的诗词,我全都拜读过,实在是好。昨日大堂姐作出什么?告诉我罢,也让我抢先知道一回。反正没过多久,还是会在京城里流传开来的。”

这不动声色的马屁让楚流婉笑眯了眼,她眼珠子转了转,似在回想,然后转身对一个小丫鬟道:“玉帘,你去把我昨日带回来的诗拿来。”

玉帘应了一声退下。

楚流婉道:“昨日后来下了一点点小雪,我看见雪落在树枝上,有些像春日梨花,又想起我们这里已经这么寒了,那远在边塞的战士将军们,必然也会更加的辛苦……如此感思之下,就作了一首《边塞雪》。”

边塞雪?

楚秋月皱了皱眉头,好像在她印象里,不知道有这首诗,不过楚流婉刚刚又说梨花又说雪的,倒是让她想起了岑参的一首著名的诗,名字她不大记得了,但是怎么想,也不会是《边塞雪》这么个言情味稍重的题目。

等玉帘把《边塞雪》拿到楚秋月眼前一看,楚秋月就感觉头大……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犹著。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可怜征夫男儿泪,去时雪满天山路。

虽然楚流婉删除了一些句子——可能是不记得了。而最后她不仅删除了,还改了结尾那句。可能是因为最后那个送别的诗词有点突兀,但是就算如此,她那句“可怜征夫男儿泪”显然是化用“将军白发征夫泪”的,放在这里,也非常古怪啊!

果然,楚流婉先开口道:“最后一句我个人和大家都认为,似是有些瑕疵。其实这首诗看意境,感觉却是适合送别,只是我未在边塞真正待过,一切全凭想象,所以只能先如此。若以后有机会,定然细细完善。”

楚秋月点头:“我刚刚也想这么说呢。不过前面已经写的很好了,感觉好像表姐真的曾在边塞待过,看见过战士们辛苦的模样似的。啊,尤其前四句,那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实在用得妙。”

楚流婉挑了挑眉:“二堂妹也颇懂呢。”

“哪里,”楚秋月不好意思道,“我就是看着别人写的,可以大概说出一点点,如果让我自己写,恐怕难以下笔。”

楚潮生也接过那张纸看了看,点头道:“句是妙句,只是除了最后一句的问题之外,全诗之间似乎总有漏缺,表达不够完整。”

英雄!

楚秋月在心里鼓掌,到底是真功夫练家子,一眼就看出问题。

其实自己在这里过了这么些年,也跟着女教书先生学过,只是自己不如楚春月用功——生性懒撒是很重要的原因,而因为自己有底子,所有难免懈怠,也是一个原因。

如果自己不知道这首诗原本的样子,那自己恐怕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只能拍手叫好了。

楚流婉脸色有点僵,还是用那套说辞:“是吗?呵呵,恐怕还是因为我未去过边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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